她甚是惋惜,说道:“按理说怀王地位尊贵,并非甘家能比的,不过怀王的婚事牵扯甚多,老爷推了这门亲事。”
她没对谢宝扇说起牵扯哪些,生在她们这样的家族,自小耳濡目染,谢宝扇多少知道一些,怀王的正妃和侧妃,只怕都不会来自四家王公府这些豪门世家。
谢宝扇轻轻从胸口吁出一口气,无论如何,她在这时是感激怀王的。
谢宝扇始终不语,严氏最后说道,“老爷的意思,是要送你进宫选官。”
谢宝扇抬头吃惊的看着严氏,严氏只当她是受到惊吓,于是语气放软,说道,“你是个聪明孩子,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和老爷都不愿送你入宫。”
谢宝扇压抑住心里的狂喜,她知道她又该感激一个人了,那就是已经离京的章素青。
“女儿……”谢宝扇的声音有些发抖,她道,“女儿听凭老爷和太太做主。”
严氏也静了下来,两人都不说话,过了许久,严氏回道,“回去歇着吧,老爷给你报了名,再过几日,你大哥哥就会送你进宫。”
谢宝扇点头,她屈膝对着严氏行了一礼,走出东院,严氏在炕上坐了一会儿,把那团还未理完的丝线丢开。
第20章 谢宝扇要入宫选女官很快……
谢宝扇要入宫选女官很快便传遍整个信国公府,信国公府已多年没有姑娘选女官,从管家媳妇到婆子丫鬟,人人都猜想她是被严氏厌弃了。
别人还犹可,谢宝扇的乳母宋嬷嬷先来哭了一场,谢宝扇心头发酸,好好宽慰了她一番,送她出府,随后又问起珊瑚的打算。
珊瑚是谢宝扇的心腹人,自是心知姑娘是迫不得已才会入宫,想到日后不能伴在姑娘身旁,她不禁絮絮落泪,说道:“好好儿的千金小姐,如今要入宫做伺候人的差事。”
谢宝扇笑着说道:“说的哪里话,我是去选女官,又不是去当宫女。”
在珊瑚看来,做女官和当宫女也差不了多少,宫里的主子千娇万贵,不过她家姑娘也是锦衣玉食的长大,要是宫里的主子仗着身份欺压人,姑娘岂不是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主仆二人说着体己话,谢宝扇说道,“我这一走,还不知道甚么时候能回家,你们也需得为自己的前程谋算才是。”
珊瑚摇着头,她道:“姑娘,我不走。”
谢宝扇见她不愿走,并未多劝,珊瑚的老子娘前年死了,她没别人能投靠,倒不如留她在府里两年,到时再托人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也罢,横竖我进宫后,每月有两日例休,那你就替我看着屋子。”谢宝扇说道。
伺候谢宝扇的几个粗使婆子自有管家媳妇另派他处,这自不必她来操心,唯有那几个丫鬟,素来当差仔细,谢宝扇少不得亲自过问,她们之中有早就想好去处的,也有还茫然无知的,问到鹊儿,鹊儿犹豫不定,她前不久才被提为一等大丫鬟,虽比不得珊瑚有体面,但也颇受姑娘重用,如今姑娘刚要进宫选女官,她就急巴巴的要找下家,未免显得太过薄情。
谢宝扇看着她们,说道,“趁着我还在府里,你们若有成算,就早些说来,我向太太求个恩典,省得等我走了,管家媳妇们胡乱指个地方,无论好歹也就只能受着了。”
她这话一出,鹊儿方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姑娘,我姑奶奶在大奶奶院儿里管着茶水,听说大奶奶房里缺人,就怕她看不上我。”
鹊儿跟着谢宝扇好几年了,谢宝扇乐意见她有个好去处,她笑着说道,“大嫂子好说话,你是个心细的丫头,我请她把你要走就是。”
鹊儿一颗心落回肚里,她红着眼圈儿说道,“多谢姑娘成见。”
“你要用心服侍大奶奶,不要给我脸上抹黑。”谢宝扇说道。
鹊儿向谢宝扇磕了一个头,说道,“必定不敢带累姑娘的名声。”
有她打头,众人纷纷开口,有想去老太太院子里的,也有想回家的,最后轮到银环,银环木讷的说道,“姑娘,我想留在这里。”
银环到谢宝扇身边才两个多月,因她是太太严氏打发来的人,谢宝扇原本只要她在外面管束小丫头,后来相处久了,见她为人踏实,不是偷奸耐滑之辈,便乐意时常把她带在身边。
她不愿走,谢宝扇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陪着你珊瑚姐姐看守屋子。”
安置好了丫鬟们,谢宝扇打发她们出去,各人回去干活,只剩珊瑚闷闷不乐的的收拾着谢宝扇的冬衣,珊瑚说道,“可惜了,去年新裁的衣裳还没穿几回,不知宫里让不让带家里的衣裳。”
谢宝扇笑道,“冬日都过去了,你还找出来做甚么,明日叫小丫头们晒一晒,就收到衣箱里吧。”
珊瑚把冬衣包好,说道,“还早着呢,保不准又冷了呢。”
谢宝扇随她去摆弄,她叫小丫头打来水,亲手擦洗着书案上的砚台,珊瑚看她手指冻得通红,说道,“姑娘放下罢,我来做。”
谢宝扇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并不许丫头乱动,偶尔也就珊瑚能收拾一下。
“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谢宝扇说着,把砚台擦干,转身取下书架上的书本,她平日看书,多数是向谢宝镜和章素青借阅,她攒的书不过薄薄的几十本,还装不满一个书箱,谢宝扇十分爱惜这些书,如今要进宫,恐怕带不进去,她收好后嘱咐珊瑚,“有空把这些书拿出来晒晒日头,省得长了书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