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扇记——小春贤
时间:2022-05-01 09:17:09

  要紧的事说完,临走前,谢之华交待,“在宫里若是有事,可到披霞殿去找照看灯火的太监李守德传话,他是信得过的人。”

  侯门公府在宫里有几个传递消息的人并不足为奇,谢宝扇记下名字,谢之华嘱咐她不要对外声张,眼见天时不早,谢之华和严氏打发婆子们送她回屋。

  

 

26    谢宝扇在家歇了两日,到……

  谢宝扇在家歇了两日假, 转眼就到回宫的日子,为免耽误点卯的时辰,天不亮, 谢宝扇就已穿戴齐整,前一日,严氏已打发人来告诉谢宝扇,叫她不必特意到东院辞行,出门时,外面仍是漆黑一片,只有珊瑚和银环送她到二门,谢宝扇上了马车, 朝着两个丫头挥手,示意她俩回屋, 两人不肯,定要亲眼看着她走, 谢宝扇只得放下帘子,随后,马车缓缓出了信国公府。

  仲春的清晨还带着丝丝寒意, 马车经过的街头空无一人, 远处传来狗叫声,谢宝扇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不久,马车停了,送行的婆子隔着帘子说道,“姑娘,到了。”

  车门打开,谢宝扇扶着婆子的人下车, 此时,天边泛着鱼肚白,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宫门打开,谢宝扇走进皇宫,和她同行的还有三两个女官,等她走到外院儿,天光已大亮。

  赵玉珍还未回宫,给谢宝扇记名儿销假的女官她不认得,她向人道了谢,沿着长长的涌道朝内宫走去,经过一处僻静的夹道,谢宝扇忽然被一股强力推倒,她脚下趔趄,好险没有跌倒,谢宝扇大惊,她站稳身子,回头一看,站在她面前的人竟是太子李恒。

  谢宝扇十分惊慌,她强自镇定下来,低头朝着太子屈膝行礼,“殿下。”

  李恒的目光紧紧盯着谢宝扇的脸,随后,他捏着她的下巴,指尖还不怀好意的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谢宝扇后背一阵发凉,好似被一条毒蛇盯上了,她想要挣开李恒的手,李恒却越发逼近,语气轻挑的说道,“好一个绝色美人儿,难怪怀王叔对你一见倾心。”

  谢宝扇忍着心中的羞愤,往后退了一步,她扫了一眼四周,无人经过,只有夹道尽头守着两个小太监,那显然是太子的侍从。

  “你在找谁,怀王叔吗?”太子挑着眉,他凑近到谢宝扇的身旁,得意的说道:“他这会儿正在乾明宫陪父皇用早膳,恐怕赶不及英雄救美。”

  李恒挨得近,谢宝扇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郁又甜腻的香味,只觉胸口发闷,几乎想到呕吐。

  “殿下,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这里是深宫重地,为了殿下的声誉,还请你自重。”谢宝扇说道。

  李恒像是听到了一则笑话似的,他的手移到谢宝扇的脖颈处,谢宝扇有种错觉,下一刻,毒蛇就会咬中她。

  “宫里的女人成千上万,少了一个你,甚至还不如孤打个喷嚏来得重要,难不成你以为信国公会为你讨公道?”李恒阴测测的笑着,又道,“或者你以为怀王叔会为了你来找孤问罪?”

  谢宝扇抿着嘴唇,李恒一步一步欺近,想要伸手搂住她,谢宝扇往后一躲,她急声说道,“殿下,请你想想皇后娘娘吧。”

  李恒的动作停下,似乎是在想她话里的意思,谢宝扇咬着牙,她道,“殿下,我这个小小的见习女官,固然是死不足惜,只是殿下难道就不担心有人借此来攻击娘娘,攻击殿下么?”

  李恒脸色一沉,谢宝扇顾不得尊卑,索性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殿下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授人话柄,让皇上又如何看待你呢。”

  听到此处,李恒神情一冷,他伸手掐住谢宝扇的颈子,狠戾的说道,“你以为你是个甚么东西,竟敢来威胁孤,孤现在就杀死你,甚至不会有人知道是孤做的。”

  他的手越来越用力,谢宝扇脸上涨得通红,几乎快要背过气,她抓住李恒的手,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殿下,隔墙有耳。”

  李恒惊慌的松开手,他转身回头四望,夹道两旁是朱红色的宫墙,更远处是层层叠叠的殿宇,除了把守的两个小太监,并无他人。

  谢宝扇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她大口喘着粗气。

  李恒疑心大起,即便他并未看到别人,却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偷看,过了许久,李恒放下戒备的心,他俯视着谢宝扇,像是看一只蝼蚁,冷笑说道,“孤是日后的皇上,只要是孤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危机尚未解除,谢宝扇庆幸李恒心中仍有畏惧的事情,她说道,“殿下,将要得到和已经得到是大不相同的。”

  李恒危险的眯起了狭长的眼睛,他伸出手指隔空点了一下谢宝扇,似是已经记住她了,随后带着小太监穿过夹道离开。

  直到他的背景消失不见,谢宝扇彻底瘫坐在地,一阵冷风吹过,谢宝扇干呕几声,吐了满地,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就在刚才,她以为自己或许当真会不明不白死在这深宫里。

  歇了许久,谢宝扇方才觉得身上渐渐有了些许力气,她扶墙站立,擦净脸上冰凉的汗珠,想起太子走前的眼神,谢宝扇忍不住头皮发麻,太子对她起了这等龌蹉的心思,她要如何自保?

  有人经过夹道,谢宝扇整了整衣衫,缓缓向前走,直到走到人多的地方,她仿佛才活了过来。

  快到坤安宫的地界,她遇到了姚丽容,姚丽容带着她的见习女官,刚从御膳房出来,她看到谢宝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衣袖上蹭了几块青苔,问道,“你怎么了?”

  谢宝扇受人轻薄,还不能往外诉说,不免心头一酸,差点掉下眼泪,她连忙低下头,轻声说道,“无事,我进宫时迷了方向,没看清路,跌了一脚。”

  姚丽容又变回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儿,她道:“你新进宫,出入最好找个人做伴,迷路事小,要是冲撞了哪位贵人,丢的是坤安宫的脸面。”

  姚丽容嘴硬心软,谢宝扇谢过她一片好意,便打了一声招呼,匆匆回到小西院。

  回屋后,谢宝扇换了干净衣裳,她坐在梳妆镜前,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颈子处有一道可怖的掐痕,这道痕迹时刻在提醒她,就在不久前,她遭遇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谢宝扇发了半日怔,方才出门,李嬷嬷和小喜不在,就剩进宝在门口逗蛐蛐儿顽耍,谢宝扇问他,得知李嬷嬷带着小喜去找司礼监大总管对账,她又回屋,桌子上还堆放着她走前收好的账本,她打开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前不停的回想刚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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