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画轴展开后,室内仿佛一下子变得明艳起来,谢宝扇看去,这里面不少是她认识的世家小姐,最熟悉的就是梅靖,她的那副小像画得十分传神,右下角提携着几个小字,湖广总督梅品舟之女梅氏。
淑妃也在看梅靖的小像,她唇边带着微笑,说道,“臣妾看了一圈儿,就数这位梅小姐的相貌最出众了。”
她话里带着机锋,杨氏却一笑而之,说道,“本宫瞧着她好,皇上也说不错。”
杨氏的出身并不算很高贵,她和圣上成婚时,家中的爵位已经传了几代,朝中后继无人,难免有几分没落,直到圣上登基,赐了寿安侯的封号,可惜杨家子弟大多资质平庸,对太子并无多大助力。
梅品洲乃是一品封疆大吏,杨氏早就相看了好几年,今年梅靖到了小选的年龄,太子的正妃便定下了。
淑妃喝着茶,说道,“皇上和娘娘说好,那必然就是好了。”
谢宝扇回想那日梅靖含羞带怯的向她打听太子,由此看来,她早已知晓,只是太子品行堪忧,绝非良配,那日回宫时的遭遇,她至今想起仍觉得恶心,梅靖算是她嫡亲的表妹,她替她担忧之际,忍不住自嘲一笑,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更何况是当今太子,或许在旁人看来,太子的行为实属正常。
后妃们听了杨氏这话,便知太子妃已是梅氏。
杨氏慢悠悠的扫了一眼展开的画轴,她问道,“皇上问起二皇子的正妃人选,我虽是他的嫡母,毕竟还有你这个亲生母亲,少不得要过问你的意见。”
淑妃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几分,几个正在看画轴的后妃听着她二人的话,皆没有插嘴,各个专心欣赏画上的美人。
淑妃放下茶盅,她低头拨弄着手腕上戴的珊瑚串儿,红亮的珊瑚串儿是皇上亲赐,除了中宫殿里,这份儿殊荣只有她的重华宫才有。
“臣妾娘家有个侄女儿,和二皇子同岁,性情温婉,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谢宝扇望着那副写着永安侯之女康氏的小像,画上的女子五官平平,倒不知和她真人是不是相像。
杨氏笑着说道,“亲上加亲,很好。”
这时,只听贤妃开口说道,“三皇子也到了娶妃的年龄吧。”
既然太子和二皇子的正妃定了,就该轮到三皇子李惜,三皇子生母早逝,母家并非名门望族,能为他做主的只有皇后这个嫡母。
想来杨氏心里早有打算,她对几位后妃说道,“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本宫娘家的侄女儿,另一个是秦国公的孙女儿,两个女孩子都很好,就不知该选哪个。”
贤妃坐了下来,并不说哪个女孩儿好,只笑着对杨氏说道,“臣妾只恨娘家没个好侄女儿,要不然也要送来给皇后娘娘掌掌眼。”
杨氏不禁笑了,她道,“孩子们一年比一年大,京里数得上的就那么几家人,真正论起来,几乎家家沾着亲。”
说到三皇子的婚事,淑妃看着画轴上的姑娘,她笑着说道,“这两位姑娘,家世好,模样儿好,竟不相伯仲,但不知皇上看中了哪一个呢?”
杨氏看着淑妃,说道,“本宫还不曾向皇上禀报,想先问问诸位妹妹们的意思。”
她这话一出,几位后妃都不作声,谢宝扇看向她们,淑叔含笑不语,贤妃默默吃茶,另外三位贵人不敢直视杨氏,唯恐被点到名字。
杨氏想要用娘家的侄女儿笼络三皇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淑妃笑着说道,“娘娘的侄女儿不用说,必定是出挑的,不过这是三皇子的终身大事,臣妾以为还是先问问皇上的意思。”
淑妃当众驳了杨氏的脸面,杨氏并不恼,她说道,“淑妃说得有理,本宫明日回过皇上,再来商定三皇子的婚事。”
随后,她又为太子挑选两名侧妃,一个是吏部侍郎孙悠的女儿,一个是大理寺卿赵明的女儿,这二人皆是庶出,却个个气质不俗,二皇子和三皇子亦指了侧妃。
皇子们的正妃和侧妃定下后,就该轮到怀王,屋里的气氛稍显轻松,贤妃说道,“怀王殿下器宇轩昂,不知哪位小姐有福份来做怀王妃。”
只一点,他的封地远在云州,距离京城有千里之遥,那里不如长安繁华,北边更有虎视眈眈的鞑子,这些世家小姐娇生惯养,恐怕不会乐意嫁给怀王。
怀王幼时曾被杨氏抚养,杨氏对他的情分与旁人不同,她说道,“怀王年龄不小了,尚且没有一子半女,不说皇上,就是本宫也替他着急,皇上有旨,这回无论他如何推脱,一定要指妃。”
谢宝扇忍不住看向剩余的那几副画像,这些小姐,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都无可挑剔,哪一个都配得上怀王。
淑妃笑问,“这么说,娘娘已经定下人选了?”
杨氏笑了,她指着最边上的那副小像,说道,“国子监祭酒徐圣章的独女,闺名叫做绮儿,芳龄十七,听说知书达理,是个小才女。”
众人一起看向徐绮儿的画像,画上的女子眉目清秀,想来出自言情书网,周身自带一股书卷气,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心生怜爱。
杨氏似乎很满意这位怀王妃,她道,“皇上亲自挑选的,他称赞徐家家学渊源,教养出来的徐家女亦是优雅脱俗,和怀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皇上说相配,后妃们自然没有二话,谢宝扇心中暗道,徐家出身清贵,并无实权,于当朝圣上而言,确实再没有比徐家更合适的人选。
至于侧妃,依着怀王的意愿,他暂且并无立侧妃的打算,圣上和皇后也便没有给他选人。
说完几位皇子和怀王的婚事,随后便要给皇上的后宫纳美,这是后宫嫔妃最上心的事,杨氏说道,“皇上吩咐,今年南方大旱,北方雪灾,随意选两个人走走过场就罢了,后宫就不要再添新人。”
淑妃心里分明暗喜,故意装作可惜的模样儿,说道,“皇上为国事辛苦劳累,委屈谁也不能委屈皇上呀,皇后娘娘就没多劝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