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后我冠宠六宫——酒千觞
时间:2022-05-01 09:32:58

  两人暂且离开书房,打算等乌满去睡后,再来这里搜一搜。

  趁着夜色,两人在院子里左右观察,就算要逃跑,也得看好路线不是?

  大概下人都去睡了,后院里只有一个老人步履蹒跚一趟又一趟地倒着夜壶,又把那些夜壶逐个洗刷干净。

  卫琅避过他,纵身上房,却见曲红昭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那老人。

  他又跳了下去:“你在看什么?”

  曲红昭神色有些凝重:“你看他,像不像是大楚人。”

  卫琅定睛看去,老人的脸隐在黑暗中,直到起身又去倒夜壶时,被庭中月光照在脸上,卫琅才注意到,这位老人遍布风霜的面孔,似乎确然是属于一位汉人的。

  “老伯……”他上前几步,发出声音,惊扰了那位老人。

  后者怔怔地看着他和他身后的曲红昭:“你们……是大楚人氏?”

  “是,老伯您也是?”

  那老人刹那间老泪纵横:“大楚人,大楚人!老朽已经多少年没在这里见过大楚人了。”

  曲红昭走上前:“您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了?”

  “我记不清了,”老人叹息,“老朽只记得,当年被捉来时,是建武三年。”

  卫琅不忍地轻声道:“那是四十年前了。”

  “……四十年吗?也差不多了,”那老人擦了擦眼泪,“老朽自知此生无缘得见故土,只能在梦中再看一眼大楚河山了。临了却还能见到两个大楚人,也是幸事。”

  “老伯,您是读书人?”卫琅听他谈吐,才有此一问。

  “就是读过书,北戎人留着我暂时有用,才没杀我的。后来他们大概是习惯我待在这里了,再加上官邸不缺粮,也没杀了我吃肉。但与我一道被捉来的人,早就……”他叹了口气。

  “……”

  “我是个贡士,当年过了乡试、会试,本来要去京城赶考的,”老人说起往事,脸上似乎有些骄傲,“我还是当年的乡试案首呢。”

  卫琅沉默,他没法想象,如果没被捉来,老人原本会拥有怎样的人生。

  也许他原本可以打马游街,赴琼林宴,高居庙堂之上。而不是在这样的冬夜,用生着冻疮的红肿手指,给北戎人刷着无穷无尽的夜壶。

  “结果,还没动身,就被抓到这里了,”老人苦笑,“不知我的妻儿知不知道我被北戎人捉了去,希望她们不会以为我中了功名,就此抛妻弃子才好。”

  “……”

  “对了,既然见到你们,老朽有一事相求。”

  “老伯但讲无妨。”

  老人把双手在清水里细细洗了一遍,才探入怀中拿出一支木簪子:“我是不指望能回归故土了,但若你们万一能回去,帮我把这个交给李家村的李何氏吧,当年新婚的时候我也给她雕过簪子,她一看就知道这是我的手艺。”

  这支木簪子看着很旧了,显然是多年前雕刻的了,卫琅看着老人昏花的眼和颤抖的手,知道他现在已经雕不出来了。

  他迟疑着,不知该不该接过去,他想对老人承诺要带其一起回大楚,又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他最终接过了簪子,虽然他连老人口中的李何氏是否还活着都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李家村是否还存在,也许这个村子早已经和边境其他一些小村庄一样,已经在漫长的四十年间淹没于北戎的铁蹄之下了。

  两人与老人告别时,老人只对他们说了一句:“活下去,你们还年轻,别放弃,也许你们等得到楚军北定那一日。”

  他又蹒跚着回到刚刚的位置继续洗着夜壶。

  寒夜中,他的动作很僵硬,说不清是因为太老了还是天气太冷了。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卫琅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将军,大楚总有一日可以攻破北戎的吧?”

  “一定可以。”

  曲红昭步履坚定,没有回头。

 

 

75章 这不比烟花好用?

  曲红昭与卫琅看到书房的灯熄了, 又摸了回去,他们不敢掌灯,便借着月光一点点细读乌满桌上的文书。

  文书都是用北戎语写就的, 又是黑暗中, 两人艰难地辨认字迹, 直看得两眼昏花, 才把几份文书辨认完整。

  眼看天色将明,二人暂且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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