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昭毫不留情:“你学什么都学不好是因为你懒。”
“姐!”曲映芙扭着身子撒娇,“重点又不是这个。”
“你觉得重点是什么?”
曲映芙总觉得今日长姐是在故意考校自己,当即埋头冥思苦想。
曲红昭没有去催促她,只是悄然把碟子里的荔枝全都吃掉了。
“我想好了,不过若说错了你可不许笑我,”待曲映芙终于抬头,却并没有去注意盘中水果,“我觉得,重点是士农工商。”
“何出此言?”
“从科举做官到行贾经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男人在做,但如果女子也有这样的机会,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自然就不会必须要嫁人了。”
曲红昭略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很有道理。”
曲映芙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幼稚。”
“不会,你说得很好,我这个做姐姐的老怀甚慰。”
“……那我就继续说了,”曲映芙被夸奖了,立刻露出两分得意,“当然我并不是说嫁人不好,我之前还想嫁郭皓轩呢。只是自己想嫁人和不得不嫁人还是有区别的吧?那些才及笄就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民间少女,她们成亲的时候也许还根本不懂嫁人意味着什么呢。”
她说得有些零碎,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偶尔还词不达意,但曲红昭听她磕磕绊绊地描述着一个理想的世界,眼神里渐渐流露出笑意。
“你们姐妹两个聊什么呢?”定北侯的到来打断了这场谈话。
“父亲,您这是打哪儿回来的?怎么衣服都皱了?”
“哎?我没注意,别提了,刚从段贡举那儿回来。”定北侯摇了摇头,坐下饮了杯茶。
曲映芙奇道:“去段贡举那儿怎么会连衣服都皱了?您跟他打架了?”
“打什么架?为父怎会这般有辱斯文?”定北侯瞪她,“春闱快放榜了,之前的考卷一直被糊着姓名,今晨才拆了弥封,这会儿几个主考在那儿抢门生呢。”
“您也跟着抢了?”
“我抢什么?为父又没参与这次春闱,我就是去看热闹的,”定北侯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耿主司的儿子这次又落榜了,他刚刚一直板着脸不说话,解恨!”
曲红昭听过这位耿主司,他曾于十几年前暗讽过定北侯生不出儿子,从此两人结仇至今。
定北侯回味着老对头的一脸郁气,眉开眼笑道:“对了,刚刚还有人问我红昭会不会留京呢,为父也急着想知道你的答案,就没换衣服直接过来了。”
怪不得一回府就来了她的院子,曲红昭哭笑不得。
怕是听闻人家的儿子落榜,这家伙就去人家面前炫耀女儿了吧。
曲映芙知道曲红昭还在考虑,便帮她岔开话题:“今年春闱还有什么新鲜事吗?”
“也没什么新鲜的,之前在家乡就颇有才名那几位都中了榜,主考看好的那几个也都中了,”定北侯想了想,“有几个从没听过名字的高中了,倒算是有两分新鲜,为父记得有两个姓李的,其中一个叫什么李涵章,我离开前,他们正讨论这是不是宛平李氏出来的子弟呢。”
曲红昭突然笑了起来,是那种眉眼俱染上欢欣之色的微笑。
定北侯奇怪地看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皱了的衣衫,起身道:“这样实在不雅,为父先去更衣,待会儿再过来。”
他离开后,曲映芙问道:“姐,你认识这个李涵章?”
“认识。”
曲映芙好奇:“你和他关系很好吗?居然为他这般开心。”
曲红昭神秘地对她眨眨眼:“我开心是因为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趣事?”
“待春闱放榜之日,你自然就知道了。”
第128章 春闱放榜
春闱放榜那一日, 京城里下了一场大雨。
曲红昭撑着一支白底绘了红梅的油纸伞,混在人群里,耳边传来的是书生们的哭哭笑笑。
榜下被围得水泄不通, 眼看不动用武力是挤不过去了。好在她眼力不错, 隔着几丈开外, 透过雨帘, 仍然能辨认出榜上的字迹。
“李涵章……李禾殷……颜如归……”读到这三个名字,她微微一笑, 准备转身离去。
颜如归的名字排在中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