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你要去劝劝吗?”
曲红昭为难:“涉及到找婆家这种事,实在不是我擅长的,我怕我越劝越糟。”
“那就好。”
曲红昭不解。
孙修仪笑道:“做嫂嫂的,最好别掺和兄妹之间的家事。”
曲红昭摇头:“别再用嫂嫂这个称呼了,感觉怪怪的。”
———
话虽如此,但这两人之间的事,不是曲红昭说不掺和就能不掺和的。
尤其在两人越吵越烈的时候。
当然,她所参与的并不是什么找婆家这样的事,而是一桩杀人案。
事情的起因在于近日,曲红昭带着嘉阳和孙修仪在街头闲逛,被一个女子迎头撞上。
那女人身着绫罗,谈吐有物,举止娴雅,看起来年纪在三、四十之间,想来应是哪户官家的夫人,身边却没有丫鬟跟着。
三人自然也并未计较她的冲撞,问了后得知她是住在附近的席家夫人,便提出送她回府。
那人却慌张地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曲红昭看着她的脸,觉得有些不对,还没想明白是什么。孙修仪已经抢先问那女子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丈夫打了。
其他几人微惊,孙修仪解释:“我在府里时,见过父亲喝多了酒打后院几位姨娘,她们就是这样用浓妆遮掩的。何况夫人脸上很是慌张,我才有此一问,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席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垂下头,只是这样一副情态反而是认了孙修仪的猜测。
嘉阳郡主当下便有些不忍:“我帮你上门去教训他!”
“别!”席夫人连忙拦住她,曲红昭也对她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你娘家在京里吗?”嘉阳又提出,“我们送你回去,让你娘家人出面教训他!”
席夫人垂泪摇头:“他们不会管的。”
她拿起帕子拭泪,不小心抹掉了面颊上的脂粉,露出下面一片青紫於痕。
见几人都盯着看,席夫人仿佛才注意到自己擦掉了脂粉似的,摸了摸脸:“只是不小心撞到的,没有大碍。”
曲红昭看着於痕的形状,微微蹙眉。
其他两人已是义愤填膺,纷纷提出要帮她找回公道。
席夫人却一直摇头拒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最后嘉阳二人实在劝不住,只能看着她用帕子遮脸,匆匆回府。
嘉阳郡主气得一拍桌子:“怎么能这样?我要禀告皇兄斩了那个坏人!”
“郡主别气,我也看不过去,但此事毕竟罪不当斩,哪怕是陛下也不能因为这种事杀人,”孙修仪看向一直在出神的曲红昭,“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曲红昭还在看着席夫人离开的方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
第二天,她的预感便得以证实。
她们听宫女聊天时说起京里的席家出了事,“席”并不算是个很常见的姓氏,嘉阳一惊:“是榆林巷子那户席家吗?席夫人怎么了?”
宫女也很惊讶:“席夫人?出事的是席大人,昨夜他被人杀死在自家府邸了。”
“什么?”
“听说是席夫人动的手,她已经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席大人是朝廷命官,这可是桩大案,京里人人都在议论这事儿。”
这事的确闹得很大,很快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此案由他亲自审理。但就算嘉阳郡主亲自作证,说席大人对夫人动过手,但皇帝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席夫人。
嘉阳郡主和皇帝大吵了一架,曲红昭到御书房时只赶上了个尾声。
“杀人偿命,朕说过,你的证据并不充分,没有任何人能证明是席大人先动手,而席夫人为了反抗才杀了他。”
曲红昭听到嘉阳在失望地大喊:“你变了,你当了皇帝就变了,你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些小人物的死活,你这分明是草菅人命!”
“嘉阳!”
曲红昭看着她从身边跑过,又回头看向皇帝,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犹疑与不确定。
前段时间他才刚刚质疑过自己,嘉阳的话又戳中了他心下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