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攥着手,恨恨咬牙:“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怎么想的,非要信那个死太监的。”
朝野上下哪个不知道当今陛下耽于美色,成日里躲在后宫同那些妃嫔寻欢作乐,有时候连着几个月连朝都懒得上,直接将朝政大权交给了司礼监掌印祁容去处理。
如今越国上下民不聊生,朝堂乌烟瘴气、人人自危。谁都知道宦官干政,其罪当诛,可那些想弹劾祁容的大臣还未起事便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抄家灭族。
如今,还有哪个敢公然反抗祁容?
可再这样下去,越国怕是要毁在一个宦官之手了。
谢锦衣搁下笔,看着纸上的笔迹:“有野心是一回事,能不能吞得下,又能吞下多少就是另一回事了。”
十一疑惑地看向他,谢锦衣却道:“你先下去吧。”
十一拱手退下,屋里又安静下来。
谢锦衣将公文合上,搁置一旁,抬眼看向窗外,口中斟酌着“祁容”二字。
他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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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鸢一直等到将夜的时候才端着参茶进去,她估算着这时候谢锦衣应该和十一谈完了。
果然,她进书房时只有谢锦衣一人在内。她将参茶搁在桌旁,谢锦衣随手端过呷了一口。
见谢锦衣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元鸢问道:“如果没什么旁的事,我便先回去了。”
谢锦衣没什么表示,甚至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元鸢福了福身,转身往外走。
身后是茶杯磕在桌上的轻响,伴随而来的还有谢锦衣的声音:“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我带你去见你姐姐。”
元鸢扭头看向他,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明日真的带我去见我阿姐?”
谢锦衣信手翻开书页:“我像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元鸢抬手抚上胸口,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她按捺不住地问:“我阿姐她现在在何处?她可安好?”
烛火映在谢锦衣的侧脸,唇角是意味不明的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26章 相见
细雨不绝,马车缓缓驶过巷子,碾过的水洼溅起泥点。
马车停下时元鸢迫不及待地抬手撩开帷裳,入目是一座高大的宅院,门口立着两个护卫。
她回头看向谢锦衣:“我阿姐在这里?”
谢锦衣“嗯”了一声,自顾掀开帷裳下去,元鸢也立即跟上。
马车停在巷子口,谢锦衣径直上了台阶,元鸢一面跟着一面打量周围的情形。这里她并不熟悉,可看样子像在城东的某个巷子。这府门之上未立牌匾,连这家主人姓甚名谁都无从得知。
难怪她怎么也探听不到阿姐的消息,原来她真的被人赎了身,可那人是谁?阿姐现在又过得如何?
元鸢想要知道的太多了,思绪搅在一块反而什么也想不通,但最重要的是要看的她阿姐平安。
她真的太想她了。
门口的护卫似乎早已知道他们今日会来拜访,是以谢锦衣甫一走近,他们便推开门迎他们进去。
府内似乎只是平常的住宅,来往下人有条不紊,无一例外地没有人与他们搭话。直到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二位可是元姑娘的客人?”
一句“元姑娘”让元鸢眼皮微跳,看来她阿姐真的在这儿。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是来找我阿姐的,您可否带我去见她?”
管家侧身:“我家主人交代过了,姑娘这边请。”他又看向谢锦衣,“这位公子不妨去前厅稍坐。”
谢锦衣是外男自然不好入女子的内宅,他似乎也没有异议。
元鸢看向身旁的谢锦衣,怕他不耐烦在这里等她,便道:“今日多谢你送我来这儿,你若是有事可先走,我晚点可以自己回去。”
她已经很麻烦他了,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耽搁他的时间。
“给你两个时辰。”说罢,谢锦衣转身走了,全然没有同她商量的余地。
元鸢一愣,可她知道今日能来见她阿姐都是多亏了谢锦衣,哪怕她想留在这里多和她阿姐待一会儿,也没有去同他讨价还价。
她向那个管家行了个礼:“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