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眼里露出心疼,随即摇了摇头。布告栏里没有张贴关于昌平侯的消息,她也实在是探听不到。
元鸢也只是试着问她,见她不知也并没有失落。她知道她爹爹身上的罪名,不是寻常百姓能够得知的。
现下能帮她的只有谢锦衣,可她已经麻烦他太多了,而且她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她。
她已经没有那个自信了。
除非……
元鸢缓缓抬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是傅云初,也许他能帮到她。当初傅云初因他的出身而无法出仕,她不忍看到他的满腹才华就此淹没,便答应与他假意定下婚约。
一来帮他一展宏图,二来她借这个婚约躲避上门求亲的世家公子,而他也借着她的身份立足官场。
果然,不过短短几年他便一路高升。
她知道就算没有她,傅云初早晚也会有今日的成就,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他是位真正的君子,也是个值得信赖的盟友。
旁人对她元家的事避之唯恐不及,如果是傅云初一定会帮她的。况且她只是想知道她爹爹是否安好,仅此而已。
元鸢顺了顺呼吸,看向绿萝:“你能否帮我送一封信去悦来客栈?”
第34章 软肋
刑部大牢。
谢锦衣由着狱卒带路,幽闭狭窄的通道两旁是林立的监牢。穿着白色囚服、死气沉沉的犯人们躺在草垛上,听到脚步声不少人都抬起头看过来。
肮脏、阴沉、了无生气,这就是座大牢里的犯人们的模样。
潮湿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谢锦衣面不改色,直到狱卒在最里间的牢房停下,转身恭敬地道:“将军,昌平侯就在这里。”
见谢锦衣不欲与他多言,识趣地道:“小的将牢门打开,您且进去审问,想审多久都成。”
他又嘿嘿笑了两声,将钥匙掏出来往前几步去开了牢门。
锁眼转动的声音让端坐在草垛上的昌平侯抬起了微阖的眼。
他年近五十,两鬓微白,却因天生一副书卷气而不甚显老,一身洗得发白的囚服穿在他身上也端得比别人更为精神矍铄。
发冠齐整,鞋底干净,饶是到了穷途末路,也不损文人仪态。
狱卒的声音传来:“侯爷,审问的人来了。”
昌平侯神色未变,也没有起身,只当是来提审他的人。直到暗处走出一身白袍的谢锦衣。
哪怕是过了五年,他仍是一眼认出了当初的谢家小二。
是他,又不像他。
当年的他可不会有这般让人看不透的眼神。
昌平侯神色微怔,显然是没想到出现这里的会是谢锦衣。不过转瞬,他又收回了目光。
他知晓谢锦衣如今做了镇北将军,也隐约能猜到他此行的目的。
他元家与谢家当初闹得体面全无,难看至极,生生将最后一点情分也折断了。早几年谢锦衣初露锋芒时就对他不甚客气,今时今日身份颠倒,谢锦衣若是来落井下石他也没什么话可说。
谢锦衣先打破了沉默,说出的话却不甚客气,甚至是暗含讥讽:“看来侯爷在这里待得还不错。”
昌平侯不为所动:“自是比不得谢小将军年轻气盛。”
谢锦衣呵笑了一声,听起来没在意他话里暗藏的讥讽。
昌平侯似乎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也不嫌脏,自顾地在昌平侯面前的草垛坐下。
两腿盘踞,两手搭在膝盖上,这样随性的坐姿让一向颇为讲究的昌平侯暗暗皱眉,果真是军营里习来的匪气。
谢锦衣当然也注意到他落在自己腿上的目光,他没管,反而歪了身子单手托腮地与他对视。
昌平侯不欲与他多言:“今日谢将军来审问我,恐怕是要败兴而归了。”
谢锦衣扬了扬眉尾,似乎意外他的话:“我可没想从侯爷嘴里问出什么,只是在想侯爷为何这般想不开要去勾结乱党,这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啊。”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确实直接将昌平侯与勾结乱党的罪名挂上了钩。
昌平侯皱紧眉头:“你如此草草定罪?难道这些年你在军营里习得的就是这般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