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啊。
这话惹来谢锦衣的轻笑:“说什么?”
元鸢愣愣地看着他,对上他眼里恶劣的笑意,她又有些气闷了。这人怎么老是这样,明知故问。
她说不出口,谢锦衣似乎也没想过非要逼她说出来,只是又噙住她的唇,这一次他倒是找了个隐蔽的梅树后吻她。
还未到季节,梅树只有翠绿的叶子,层层铺在枝头,有几枝压低垂在谢锦衣的肩上。而他的手环着她的腰,将她压在树干上。
浓郁的酒味顺着他的口中蔓延过来,元鸢清楚地感受到握在自己腰上的手有多烫。
他是又喝醉了么?
可昨日他没有喝醉也吻了她。
元鸢不知这吻背后的意义,似乎也没有想过去深究,她只是放任自己沉醉在谢锦衣此刻的温柔里。
梅园无花,鲜少有人会来。可不知是不是这光天化日的禁忌感,元鸢只觉得这一次心跳得比平时都快。
不知是他的吻太温柔,还是心跳得太让她迷乱。元鸢不自觉地将两条细长的手臂挂在他的脖颈上,她甚至想开口问他:阿锦,你现在是原谅我了么?
她心跳如鼓,忍不住想同他说她想去找傅云初解除婚约的事。
哪怕她不确定谢锦衣会不会因此而高兴或是与她解开心结,可她就是突然很想告诉他。
可她的迷乱在对上谢锦衣一直睁开的眼睛后陡然清醒了几分。
以前他吻她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而这一次她甚至没有在他的眼里找到一丝欢愉和柔情。
更像是报复后的快感。
直到她顺着他的目光往身后看去,看到站在庭院门口的人后,她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冰水,心彻底冷了下来。
不远处站着的人赫然是傅云初!
第36章 轻薄
看到傅云初的一瞬间,元鸢的心像被人挖走了一块,呼呼地灌着冷风。她缓缓低下头,搭在谢锦衣脖颈上的手僵硬着没了知觉。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突然要带她来赴宴,又屡屡对她做出亲昵之举。原来只是因为傅云初。
他在利用她报复傅云初!
她差点以为,差点以为……
羞辱、难堪在一瞬间涌上了元鸢的心头,不仅没有填补上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反而将它撑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空。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谢锦衣看着低头不语的元鸢,唇角的笑意加深,可眼底的快感却渐渐消退。
他俯下身,贴在佳人耳畔的薄唇在外人看来是那么暧昧和亲密,可吐出的字句却让人心颤:“你的未婚夫在那儿,不去打个招呼么?”
尾音冰冷的嘲笑仿佛一把利刃缓缓割开元鸢的心,每一刀都是羞辱。
若她与傅云初的婚约是真的,那么此刻在傅云初的眼里她就是个不守贞洁的女人。
可她不在意傅云初怎么看她,她在意的是原来谢锦衣这些日子对她的温柔都是装的,连那些吻都是假的。
她以为他们亲吻的时候,他和她一样感到欢愉满足,是因为情难自制,是因为喜欢。
可现在她想知道,他每一次吻她的时候他都在想什么?
是想告诉她,她背叛了傅云初,她是个不守贞洁之人?还是说看着她脸红心跳的时候,他只在心里嘲讽着她自作多情?
在他的眼里,她现在到底算什么?
可她的脑子里像灌满了浆糊,来不及思考肩头便被谢锦衣握住,强迫她转过身。谢锦衣的手搭在她的肩头,染上酒色的眼眸因为眼尾的红痣更添暧昧。
而元鸢却只能像他手中的木偶,木然地抬起眼,对上的是傅云初的目光。
他从来都是一个端方自持之人,哪怕看到刚刚她和谢锦衣那般亲昵之举,他仍旧静静地站在那儿望向她。
流苏面帘早已揭下,元鸢的脸明明白白地显露,而她眼里的失落和难堪悉数落在了他的眼底。
半晌,傅云初垂下眼睑转身离开。青色宽袍卷过拱门垂下的藤蔓,礼冠高束的墨发如黑瀑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