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宦冲喜后——唐沅
时间:2022-05-01 09:52:56

祛尘纳福,屋内贴了年画、窗花、对联,就连被褥也换了鲜亮的正红。粗略一瞧, 像是洞房花烛。

  靳濯元松开陆芍的皓腕,双手顶着她雪白的肩头,翻转她的身子,露出一对精致的蝴蝶骨。

  齿尖才咬住心衣上的系带,屋外便传来短促的叩门声。

  陆芍含怯地垂下眸子, 飞快拢好自己的衣裳, 转身推了推靳濯元的胸口。

  “厂督, 外头有人。”

  靳濯元的面色不算太好,他手掌抵在墙面,瞳仁中蕴着将人吞噬的阴沉。垂眸去瞧拘于怀中的小姑娘时, 她眼神躲闪, 一张芙蕖面红了又红。

  隔了半晌,叩门声复又响起。

  他抓着陆芍的指尖轻吻了一下, 走出落地花罩, 抬手推门。

  夜风飕飕地望里灌, 除了枯枝簌簌颤抖的声响外, 陆芍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她提着裙摆, 快步走上去,只见朱红门槛外,流夏和云竹一袭宫装,眼眶红红地地站在自己面前。

  陆芍以为自己瞧左了,揉了揉眼,卷翘的羽睫上便沾了晶莹。

  三人围拢在一起,语声带有幽怨的哭腔, 眉间却浑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陆芍抬手去抹自己的眼泪:“你们被太后娘娘带到哪里去了?可有吃什么苦头?”

  流夏和云竹互望一眼,皆摇了摇头:“只是拘在一处别苑,并未吃甚么苦头。”

  陆芍握着她们的手腕,卷起衣袖粗粗察验,没瞧见伤痕,才稍稍松了口气,将人拉入殿内。

  流夏和云竹进屋子后,她后知后觉冷落了厂督。此时他正被挤到屋外,面色沉沉地盯着主仆三人。

  所幸福来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掌印,都司指挥使李大人和北镇抚史袁大人在书房候了多时了。”

  靳濯元冷嗤了一声,接过福来臂弯上的斗篷,搭在身上,抬脚往廊庑下走去。

  直至步调声渐远,陆芍才缓缓地阖上屋门。

  “你们脱了衣裳给我瞧瞧。”

  陆芍生怕流夏和云竹受了欺负不肯支声,非要扒拉二人的衣裳,察验身上有无伤势。

  二人皆是羞红了脸,扭扭捏捏地不肯脱下。还是陆芍动作利索,三五下就将二人的外衣除落,认真察验了一番,确认毫发无损,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云竹边系衣带边弯着眉眼同陆芍说:“夫人,我们没有透露你的去向。”

  陆芍自然知晓,否则太后也不会这般轻易地将她蒙骗过去。她拍了拍云竹的脑袋:“这回多亏你们了,还害你们跟着我吃苦。”

  云竹睁着澄澈的眸子,很快摇了摇头:“夫人哪的话,我平日也受了夫人不少好处。甚么蒸卷、豆饼、撒子,吃得我嘴软,还有头面、银锞子,都教我一点点存起来了。”

  她边说,边掰数着指头,惹得陆芍和流夏一阵轻笑。

  热闹过后,陆芍似乎记起甚么,开口问流夏道:“是司礼监的人寻到你们的吗?”

  流夏愣了片刻:“是福来公公向太后娘娘要的人,夫人不知道吗?”

  陆芍也僵愣住了。

  依照福来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太后放人,否则他们二人去慈福宫时,也不会接二连三地吃闭门羹。

  大抵是福来带着厂督的话前去,太后碍于厂督权势,迫不得已将二人放了出来。

  可她半柱香前才提起流夏的事,纵使厂督立时吩咐手下的人去查,也不可能这么快便走至太后的寝殿。

  陆芍拢着眉头。猜想着兴许在席面瞧到她的那刻,他便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透了。

  “夫人,怎么了?”

  见她不出声,流夏轻声询问道。

  陆芍绕过屏风,盯着春凳上委地的艾绿色襕袍,伸手去捡,随后搭在臂弯里。

  她推开屋门,没入冷风中:“我去给厂督送衣服。”

  *

  书房内灯火通明,银骨炭烧得正旺,偶尔被门缝里的凉风扬起火星。

  靳濯元懒散地披着斗篷,坐在官帽椅上,一手则不断地叩着乌沉的桌面。

  一声又一声,叩得坐在下首的李茂珂冷汗直流。

  都司指挥使李茂珂掌军政要务,手握重兵,他能坐上都司指挥使的位置,一半倚靠自己趋炎附势的姿态,一半是倚靠靳濯元的提拔。

  然靳濯元提拔他,并非他才干卓越,反而是相中了他从令如流的胆怯。军政大权明着握在李茂珂的手里,实则操控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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