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靳濯元谨慎多疑的性子人尽皆知,春晴并未怀疑陆芍的话。
她叹了口气,并未因此苛责陆芍:“也是,像他这样多疑的人,哪会轻易透露去向。”
本来也不抱着甚么期望,如今期望彻底落空,春晴也没甚么好问的。
她拉着陆芍的手,好声好气地说道:“太后娘娘送的礼,夫人也该用上了,倘或有甚么难处,也可请宫里的嬷嬷教习指点。”
听春晴的口吻,那箱子礼好似不是单做摆设这般简单。
可府里若是再多几个太后身边的宫人,厂督非得活剥了她。
陆芍谢过春晴的好意,只道是:“不劳烦宫里的嬷嬷,我今日回去,便向厂督请教,由厂督教我,想必也不会有甚么难处。”
在她看来,厂督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甚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不过是一些玉势之类的玩意,向他请教,总归比太后身边的宫人更有用些。
“他若是肯亲力亲为地教...”
自然比宫里的嬷嬷更得心应手些。
第27章 整张脸都烧得火热
春晴正思索着,前头便传来侍婢寻人的声音,竖耳一听,正是在寻陆芍。
她们互望一眼,春晴也不再多待,纵身一跃,便从深宅高墙里脱身。
陆芍见她身手了得,对她悄无声息出现在伯爵府一事,也不再觉得奇怪。
“陆夫人万福。我们夫人怕您烘烤衣裳时冻着,特地嘱我拿了件新做的袄子来。”侍婢朝陆芍身后望去,见她左右并未有人替她引路,不由地好奇:“方才替夫人引路的姐姐呢?”
“哎?”陆芍也随着她的眼神望去,右侧是堵阔高的泥墙,寻常侍婢自然没有这翻-墙的本事。
她索性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前后转了一圈,茫茫然地反问道:“人呢?方才还在这儿的。”
侍婢知晓她是贵客,也不敢怠慢,忙让开道,替她引路:“外头天寒,夫人随我来吧。”
陆芍暗暗松了口气。
二人行至厢房,侍婢将簇新的袄子递给陆芍,又将她的上袄搭在臂弯里。
“菡萏院正热闹着,贵客再不过去,那些个好运道的饺子便要被小娘子们吃完了。这儿交与奴婢便是,待衣裳烘烤好了,奴婢就给您送至马车上去。夫人说了左右不过一件袄子,值不了多少钱,送与贵客,也省得教贵客来回脱换了。”
边说边有侯在屋外的侍婢替她拉门让道,陆芍并未就一件衣裳推让,随着侍婢去了前头的院子。
到菡萏院时,水席上的糕点瓜果尽数撤去,流水推着几叠三色的饺子,饺子皮薄馅多,圆鼓鼓的挺着肚子,瞧着很有食欲。
陆芍面前摆着三色饺子,夹起其中一个,咬了一口。
咬下去时虽有汁水,同重泽楼的饺子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想到重泽楼,陆芍便想起厂督来。
今日是冬至,北边吃饺子,南边爱吃元宵,提督府上下好像不兴热闹,底下的人也不苟言笑,冬至这样的日子,也不知府里过不过?
若是不过,总觉得一年到头少了些福运。
陆芍夹着半个饺子,心不在焉地送入口中,正想着午后回去给厂督做碗元宵还是饺子,贝齿突然嗑到一枚坚硬的钱币,她疼得蹙了蹙眉,定睛一瞧,玉白色的饺子里赫然裹着一枚金灿灿的钱币。
用帕子捻出来,裴茹儿凑过去一瞧,竟比自己吃到钱币还要开心。
“芍芍,是金钱币!这应当是这些饺子里头唯一一个了。”
众人闻声望过来,都惊叹陆芍的好运。
陆芍也开心,且不说这金钱币值多少钱,临到年末,还能讨个好运道,这也算是对她糟心的一年稍有慰藉。
吴夫人故作惊讶,说了许多吉祥话。陆芍被她说的飘飘欲仙,仿佛这些吉祥话都能一一应验。
福气讨到了,热闹也凑了,今日冬至,府里还要筹备过节的暮食,众人都不好再待,逐一起身请辞。
吴夫人客套地同她们作别,轮到陆芍时,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芍芍今日走了好运,吃到金钱币。我呢,也想借借芍芍的好运,备了些薄礼,还望芍芍不要驳了我才好。”
陆芍一时怔愣,从来没听闻吃到金钱币还能收到礼单的,余州时不兴这个,也不知汴州的风俗是否向来如此。
她一时拿不准主意,不收怕失了的规矩礼数,收了也怕欠下人情。
吴夫人见她犹豫,便说:“都是市井的一些小玩意,上不了台面的,送给芍芍,也就图个闲趣喜庆。”
一听是些个小玩意,便想着大抵是些摩罗、九连环、孔明锁之类打发时间的玩具,便不再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