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袄子退出屋子,出主院时连带腰板都直了起来。
陆芍不以为意地搁下狼毫,狼毫笔下是她先前置换的银托子。她捻起冰冷的银托子,对着明瓦窗透出的阳光一照,心里愈发疑惑。
春晴姑姑说,这不是用来摆设的。
她喃喃自语道:“可是...这玩意儿除了搁笔,还能有其他甚么用处呢?”
流夏一听,立马放下手里的书匣子,接过陆芍手里的银托子,端详了一会儿。
这玩意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她才拍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姑娘,画册子里好像有这玩意,唤作甚么银托子的...”
陆芍托她去买画册时,她出于好奇,私下里翻过几页,正巧她翻的那页,确实画着这么个类似的玩意。
记忆中的图像愈来愈清晰,流夏逐渐记起银托子的用处,整张脸都烧得火热。
陆芍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流夏摇了摇头,从书匣里取出画册子,一应交在陆芍手里:“夫人,画册你且看着。我记起那身泼脏了的衣裳还落在马车上忘拿了。这就去取来,着婆子洗了去。”
陆芍讷讷地点点头,垂眼瞧着手里的一摞画册子。
第28章 里头的花样哪有他的多……
屋内烧着银骨碳,不远处的桌案上摆着只顶花丝点翠香炉。
香炉里燃着雪中春信,给暖和的屋子凭添了几分旖旎。
陆芍面若芙蕖,她盯着被自己猛地丢在地面的画册,一时间觉得浑身都被烧得滚烫。
她捂着自己发烫的小脸,趿鞋下榻,一股脑地推开了屋内所有的明瓦窗。
及至凉风灌入,才堪能稳住心神。
那本避火图静静地躺在地面,被风一吹,翻卷了几页,停在一幅不堪入眼的图画上。
这画册子上尽是衣不蔽-体的男女,二人紧紧贴在一起,或在床帏,或在庭院,脸上尽是快活舒爽的神色。
陆芍生怕被人瞧见,快速捡起来,双手圈抱着,捂在胸前。
她要的画册子,故事里配着插图,看起来不会枯燥乏味。
可流夏给她的,却全是男女之间床笫的缱绻。
也不知流夏怎么想的!简直羞怯死人!
她总不能拿着这本画册子,在床榻上给厂督讲男女情-事!
陆芍拿着画册扇风,扇了好一会儿,心中娇羞的情绪才缓缓压制下去。
她掂量着手里的画册子,好奇心逐渐攀升。
屋里头没人,私下翻阅一会儿,应当也不会教人瞧去。她摆正身后的引枕,捧着画册子重新翻阅起来。
看到后来愈来愈羞,却也愈发欲罢不能。
画册子里画着银托子的用处,她面红耳热地盯着手里的银托子,不禁怀疑画册所言真假。
这小小的玩意,竟能有这么大的兴致?
摸清银托子的用处,她又望向博古架。
思忖了好半晌,脑中突然炸裂响雷,若擂鼓声响,一下子激得她从烧炕的榻上跳下来。
怪不得春晴姑姑一再提起这箱子贺礼,她原以为是做摆设用的,现在看了画册子,方知它们大致的用处。
陆芍从柜子里搬出太后娘娘送的礼,这箱礼她只瞧了一半,余下一半是些甚么玩意儿,她还不甚清楚。
指尖慌乱地拨动锁扣,掀开一看,箱底叠放了几身衣裳,拎出来一瞧,当真稀奇极了!
有挂着银色小铃铛的心衣,轻轻一晃,不仅寒侵脊背,还能发出催人心肝的声响。
亦有薄如蝉翼的裈裤,轻轻一扯,就能撕裂出一道缝隙。
更甚者,裈裤中间只裁剪了细细一根绳条。
陆芍比对着册上女子所穿的衣物,心里的猜测一一得到应证。
她扭头盯着那列玉质的玩意,一想到自己蠢笨的行为,脚趾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博古架的位置并不显眼,玉势在那儿摆了好几日,但凡生眼的都该瞧见了,厂督这样目光敏锐的人,很难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