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哀家记起来了,”太后道,“是哀家用了好,才给他放过去的。”
孙荷儿的眼神已经在往沈琬身上飘。
沈琬心里有数,便也不躲,直接自己出来道:“太后娘娘这里的香,近来都是臣妾拿过来的。”
话音刚落,孙荷儿已经扑上来要撕沈琬的脸,被人拉开。
“沈琬,你真的好狠毒,我自问从没对你怎么样过,你却一次不够,三番两次要来害我们!他还是婴孩啊!你以后也是要为人母的,你怎么忍心?你不怕遭报应吗?”
沈琬立在原地没有动,孙荷儿说她一句,她的眼神便冷一分。
原来孙荷儿也知道那只是个婴孩,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就不是,她的孩子还在她肚子里,他们就要它死去。
她当然忍得下心,也不怕遭报应,因为上辈子她几乎活成了菩萨,还是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更何况,这次她什么都没干。
李屈跟在她身边,担心地看了看她,自己却上前道:“沈昭仪送到太后娘娘这里的香,都是奴婢亲自送过来的,送过来时没有问题。”
“呸!”孙荷儿往李屈脸上啐了一口,“她是你主子,你当然替她开脱,不是她又是谁?难道是太后娘娘?”
“荷儿闭嘴,不要胡说!”慕容胤斥道。
沈琬把李屈拉到自己身后,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自己上前过去看了看那盒香丸。
一眼过后,她马上道:“这不是我的香。”
“你狡辩!太后娘娘都说了这是你拿过来的香!”
“住嘴!你让她说下去!”太后不胜其烦,怒道。
沈琬转身先同太后和慕容胤福了福,拿过小方盒呈到他们面前看。
“太后陛下请看,这几粒香丸外表粗糙,质地不匀,如何会是臣妾手里拿出来的?”沈琬道,“臣妾从没制过这样不堪入目的香丸。”
“你故意制得和先前不同,想逃脱罪名!”孙荷儿不甘示弱。
“太医方才说了,幸好发现及时,否则就麻烦了,所以一丸足以致命,我又为何要拿这么多过来?”沈琬对着孙荷儿不慌不忙道。
“因为你料到这次可能会被发现了,你想继续用香丸害他。”
“这么容易被查出来的东西,即便一次不成,我分次拿过来岂不是更好?我若是分次拿来,今夜孙充仪就指认不了我了,不是吗?”
孙荷儿这回语塞,只能求助地望着慕容胤。
沈琬又当着他们的面把盒子上面几粒拿出来,底下的才是她的香丸,她认得出来。
“我每次都只拿一颗过来,才是神不知鬼不觉,总有一次能成的,而香丸燃完了就没有了,底下的都是正常的香丸,怎么查都查不出来,我又为何要那么傻,留下那么多证据在方盒里?”
沈琬说完后,对太后和慕容胤跪下,继续道:“求太后和陛下为臣妾做主,还臣妾一个公道。”
“孙充仪继续禁足,以后任何事都不准请出,”慕容胤先开了口,“此事就此作罢。”
慕容胤这是明摆着想糊弄过去了,既然香丸不是沈琬的,那又是谁的?
孙荷儿指认她,慕容胤不说话,眼下还无人开口提起要追查,慕容胤就先护孙荷儿起来。
若不是事情落到沈琬自己头上,沈琬都要被他们两个的感情感动了。
“慢着,香丸的事还没查清楚,这是哀家这里发生的事,哀家不能不给孙儿和沈昭仪一个交代。”太后看了慕容胤一眼,却道,“查吧,左右哀家今晚不睡,陛下若是困了,便和沈昭仪一同歇了罢。”
慕容胤自是走不了的。
很快,小皇子的乳母便受不住招了。
“奴婢知罪,但是真的不是奴婢干的,是孙充仪让人把一包香粉给奴婢,让奴婢往小皇子鼻孔中吹一点点进去,她说是对小皇子好!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太后猛地一拍桌案,勃然大怒。
“孙氏,亏你自己说你还是个母亲!你方才是怎么说的,他只是个孩子,你却能对自己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来!”
孙荷儿自乳母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起便委顿在地,这会儿倒是跪着伏到慕容胤膝上求饶。
“陛下恕罪,臣妾是太想小皇子了,想着这样或许他就能回到亲娘身边,臣妾是不得已的啊……”
“你好自为之,朕救不了你。”
说完,慕容胤起身离开,低头看了看再度滑落在地的孙荷儿,接着撇过头疾步走了。
沈琬跟在慕容胤身后,后头传来太后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孙氏谋害皇子,嫁祸沈昭仪,从今以后便贬为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