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樾想也不想,便将为出鞘的佩剑直接横在她面前,挡住去路:“沈琬,你先听我说,眼下还没到时候。”
但余下的话,慕容樾没有和沈琬细说,一来是沈琬出来的时间久了,即便慕容胤不介意,也到底会让有心人看在眼里,二来是一些事情他尚在调查求证,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他不想和沈琬说。
他只道:“孙莲儿你还记得吗?她昨日暴毙家中,孙荷儿想必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必定以此博取慕容胤同情,你做好准备。”
沈琬一愣:“孙莲儿死了?”这可不是她干的了,她和孙莲儿又没仇。
“记住,有关孙荷儿的一切,你先都不要动手。”慕容樾道。
话音刚落,李屈已经从殿内走出来,朝着这边东张西望了,看见沈琬,连忙比划着指着里面。
沈琬知道这是慕容胤找她了。
慕容樾见状,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自己先转身走了。
沈琬看了看他的背影,广袖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拂,也转身往殿内走去。
第28章 臣妾想要陛下
慕容胤正坐在沈琬原先调香的地方等她。
屏风还没有撤去, 慕容胤手上没有闲着,随意鼓捣着沈琬的那些香料。
一见沈琬进来,他便拉过沈琬坐下:“你不怕他?”
沈琬已经悟出了几分, 知道自己刚刚没有做错。
“不怕,”她摇摇头,“臣妾不怕定安王。”
慕容胤斜睨着沈琬,自嘲一笑:“定安王那么厉害,朕只是他和母后二人手中的傀儡, 听说那晚他漏夜入宫向你问罪, 你也不怕?”
沈琬愣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慕容胤说的是什么事情,也不知慕容胤是怎么想的,最后慕容樾得出的结论分明就是偏向她的, 竟然也被他理解为问罪。
而且这已经不是慕容胤第一次这么问她了。
上一回沈琬明明回答过了这个问题。
这件事连沈琬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而当时慕容胤甚至重病在床, 根本没有见到当时场景, 却会一直念念不忘, 仿佛这是一件怎么都过不去的事。
只有极强烈的情绪才会让人印象深刻, 并且三番五次地提起。
慕容樾和慕容胤其实年岁相仿, 这倒让沈琬真的有些诧异,原来慕容胤真的对慕容樾如此恐惧。
沈琬眼珠子悄然一转,忽然慢慢依偎到慕容胤身上。
“臣妾才不怕他,臣妾只怕陛下不高兴。定安王不肯给臣妾建摘星台,那么陛下就会不开心,臣妾不愿意看到陛下不开心。”
她说完,精致小巧的嘴唇微微向上撅了一撅, 好似慕容樾是全天下最罪大恶极之人。
慕容胤轻轻地笑出了声,反手捏了捏沈琬粉嫩的脸颊。
大约是多笑了几下,慕容胤又咳了几声,然后才说:“初生牛犊不畏虎。”
这下沈琬打开了慕容胤的手,气鼓鼓地看着他。
慕容胤再度被她逗笑,连苍白的面容上都渐渐染上了一层血色,比他平时要鲜活得多。
他笑了一会儿,忽然又停下,眼中却依旧含着笑意。
“母后说,你的乳名叫阿茕是吗?”
“是,但是陛下从没唤过臣妾的乳名。”
“茕,独也,阿茕,你知道茕原来的意思是什么吗?”
沈琬眼神一闪,当即避开慕容胤的目光,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叫自己阿茕,上辈子也从未有过。
她摇头:“臣妾不知道。”
“茕原本的意思是鸟回旋疾飞,阿茕,朕在你的眼中看见了欲望,能使鸟不断盘旋,并且振翅疾飞的,一定有什么在驱使它。”
沈琬修得尖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指腹中。
她当然有欲望,盘旋此地就是为了复仇,疾飞便是她想尽一切办法要折磨慕容胤和孙荷儿。
如果不是慕容胤,她倒还不知茕这个字还有这个意思。
父母当初希望她的名字将一世孤苦诉尽,所剩的便全都是圆满,可惜最后还是天不遂人愿,原来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她还会回来,继续自己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