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用再说了,”林宝瓶打断她,“你们两个走。”
闻言,崔鸿德立马道:“行,郡主留下,她和沈昭仪走。”
章如寄忙在地上对着林宝瓶磕了两个头,急匆匆起来,躲到沈琬身边。
林宝瓶已经做好了留下来的打算,虽心里害怕得很,但也只能暗自责备自己命苦,转身就往里去。
“郡主,你和她一起回去,我留下。”沈琬突然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直接说出这话,但好像又是非常深谋远虑了。
章如寄不值得,但林宝瓶却可怜。她已经在戎国饱受了摧残磨难,经不得再在大齐经历一回了。
林宝瓶摇头:“不,我们不要再拉扯了,否则崔将军就该等急了,你和她出去,他们其实也不会对我如何的,我受得起。”
沈琬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已经重生过一次了,人生又有了新的机会,能有这奇遇也算是老天厚待她,说起来也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了,若有未竟之事也只是她自己所致,相比于林宝瓶,她实在是幸运得多。
林宝瓶至少在目前看来,她没有重生,没有第二次机会,她的人生再被糟蹋,就真的是一塌糊涂了。
正是因为想到自己曾经的苦,才会对林宝瓶不忍心。
亦不忍心她满腔善心被章如寄这样的人利用。
沈琬一把拉过林宝瓶,把她往崔鸿德那边一推,说:“快些回去太后身边,让她一定来救我。”
章如寄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看了看留下来的沈琬,又看了看林宝瓶,一下便拉住了还要上前去替下沈琬的林宝瓶,崔鸿德已大步往前而去,章如寄亦死死拉扯着林宝瓶跟在后面。
沈琬冷笑道:“章如寄,你最好是有身孕,若你撒谎诓骗我们,我回去之后不会放过你!”
章如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却还是咬牙赶紧撑起,头也不回地跟着崔鸿德走了。
李屈等都已经看呆,等回过神,李屈和丹桂倒还往前走跑了几步,想再去把人拦下,沈琬只好把他们叫回来。
一时先前跟着的宫人们见主子们都走了,便立刻作鸟兽散,各逃各的去了。
沈琬带着李屈和丹桂重新退回暖阁里躲着,三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李屈才狠狠道:“昭仪让了做什么?我看章充媛根本就是撒谎!”
丹桂原本还只是害怕,但是方才经历了大起大落,这会儿已经靠在沈琬身上哭了起来。
沈琬拍了拍丹桂的脸,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沈琬让丹桂自己坐着继续哭,自己却和李屈一起,在暖阁里翻箱倒柜了一阵儿,终于从哪个箱笼里扒拉出来一件宫女的衣裳。
沈琬赶紧换好衣裳,又把头发全部拆掉,随便挽了个发髻,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
不知不觉中,一天又过去了。
许是第二个黑夜降临,丹桂哭得更厉害,没到半夜,她就开始发起烧。
暖阁里的水已经喝完,李屈大着胆子去外面找了半壶凉透了的茶水过来,先喂了丹桂喝下,才两人喝了。
原本暖阁里放着两三盘点心,这一天里也已经被分食完了。
沈琬很清楚在这里是待不长的。
眼下崔氏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开始搜寻宫室,等翻找起来了,他们三个人很快就会被找到。
再有算算时间,崔鸿德应该已经把章如寄和林宝瓶送到京城外了,差不多就要折返回来。
他知道她躲在这里,若没其他心思还好,若有就能直接把她找出来。
可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李屈似是也想到了,踌躇道:“昭仪,要不我们换个地儿?”
丹桂听后又哭了:“换哪儿呢?被抓住就完了!”
沈琬想了想,说:“还是要先离开这里。”
丹桂崩溃道:“我不走,我就在这儿,昭仪和李屈走就是。”
沈琬沉下脸,丹桂又嘤嘤哭了两声,不说丧气话了。
李屈道:“我倒是知道几个地方,平时没什么人过去,只是现在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
然后李屈便报了几个地名,都是平时废弃或者无人居住的宫苑,位置偏远,远离主要的宫室。
那里安不安全先不说,眼下的问题倒是过去的路又长又复杂,遇到危险的可能也增加了。
正犹豫要不要听从李屈的话过去时,沈琬忽然灵机一动。
“去摘星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