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太子宠妻手册——the上
时间:2022-05-02 11:12:35

  裴迎一愣,原来……陈敏终从前一直待在这里吗?

  姜尘徽仅仅被关在这里半年,神智已经接近崩溃了。

  裴迎无端端想起:在暗不见天日的许多年里,陈敏终是如何过活的呢?怨不得他沉默寡言,行事谨慎。

  “殿下究竟怎么你了。”她问。

  他古怪地望了她一眼,随后嘲讽地笑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他将头静静搭在膝盖上。

  “你不会真以为陈敏终能治得了我吧。”

  “跟你数数我干过的好事儿,侵占屯田,贪污秋粮案,上下勾结,放京债,侵吞救济物资,冒领军饷,造钞。”

  “这世道都变了,我的名字成了皇弟的,母后认不出来,她以为那是她最疼爱的孩子,我的钱全被皇弟这只小畜牲弄走了,还有我的太子妃,我的太子妃也成了别人的,我不甘心,如果当时没输的话,这些都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

  或许是太害怕了,裴迎反而冷静下来,大骊不容人诟病的太子,竟然是这样一条苍白的恶龙。

  那时候姜尘徽意气风发,站在城楼之上,一身整齐官袍,红袍雪肤,灿阳下熠熠生辉,一片碎银光撒上似的,叫人无法直视。

  说不出的优雅潇洒,偏偏他待百姓又那样亲和,看起来很温柔妥帖。

  无人知晓,他大肆敛财,利用帐局操纵官员,作为储君却一心蛀空大骊。

  “你以为这些就是我被关起来的原因吗?父皇压根儿不在乎,而且那时候我是他唯一中用的儿子,多可怜,父皇打了一辈子仗,生了这么多儿子,只有我勉强像他。”

  “不是陈敏终,我不会被抛弃,父皇看到他的第一眼,那时候我站在殿外,看到陈敏终缓缓转过身,我知道完了,他是跟暴君如出一辙的儿子,父皇眼里兴奋得不得了。”

  他一步步走过来,摸着裴迎的脸颊,静静说。

  “知道我干了一件什么事儿吗?”

  姜尘徽凑在她耳畔,嘴唇轻启,不轻不重落下两个字。

  “弑父。”

  闷雷滚动,她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嘴唇失了血色,姜尘徽风轻云淡地抬头,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掌,离开了她的脸颊,停滞在半空。

  此刻,他脸上一扫阴郁,神情举止克制有礼,又恢复成了当初那位大骊太子,眼底神光微动,他说。

  “太子妃,你就不能靠我近点儿吗,又不吃了你。”

  姜尘徽这次手里扔的是梨子,梨子在他周身散落一地,瓜果清香压过他身上的檀香。

  有时候背过光,在沉沉昏暗的佛堂前,他垂首静静端坐,黑袍雪肤线条分明,以檀香压住了血腥气,隐隐嗅见时,他抬头,神情冰冷。

  一尊杀生菩萨。

  他快被抑制到极点了,一根绷到不能再绷紧的弦,无人知晓,这根弦脆裂地应声而断时,会产生怎样恐怖的效应。

  “太子妃,陪我用膳。”

  他静静一笑,只有此刻,恍惚令人以为乖巧。

  “来,快来!”他很热情地冲她笑。

  在裴迎来之前,他将梨子砸在墙壁上,滚落回手心又掷出去。

  砸得一地狼藉,碎片四裂,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枯燥无聊,他好像比上次更苍白,也更易怒。

  “你陪我我就吃。”他讲得简单又蛮不讲理。

  新鲜的鲫鱼,配了时令鲜蔬,红杆绿叶,佐一盏荷叶清甜的莲子粥,几小盏一口食的精致凉点,消解暑气,软糕红白相间,快入秋了,撒上两三丝菊花。

  “你跟殿下有仇吗?”她问。

  “没仇。”他回答得坦然。

  “你觉得我皇弟关系不好吗?他确实恨我,可我从来都不恨他,尤其我被关在这儿之后。”

  照他的说法,他是因为弑君才沦落到如此境地,那么暴君一早便知道双生子的存在。

  “我谁都不恨,只恨父皇,再来一次我不后悔,姜尘徽照样要杀他老子,我只怪自己无能,没能杀了他。”

  他停下了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恶狠狠的语气,而是超出寻常的淡然,似乎已经接受了沦为败犬的事实,要一直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被关到绝望,关到死。

  指甲将墙壁扣出血痕,曾经意气风发的身躯逐渐萎缩,被铁链拴住的脚踝。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弟登上权势的巅峰,取代他曾拥有的一切,这就是暴君期待看到的下场,暴君不想他死。

  死对于背叛者来说太便宜了。

  暴君心狠手辣,那只手沾染了北漠数万子民的血,折磨死一个儿子,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尤其这个儿子有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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