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也该使唤下人打呀!
裴迎惊出了一身汗,姜曳珠心肠恶毒,睚眦必报,这回把柄落在他手底,他必定会告状,裴迎最怕他到处告状了。
“阿柿,你赶紧去东宫瞧一瞧,殿下回来了吗。”
她眼眸中燃起希冀,要想平息这件荒唐事,还得去求殿下!
宫墙外。
一人一仆走在大道,将身后一众家奴抛得远远儿的。
姜曳珠一面走,一面揉着受伤的脸颊,他低声斥骂。
“混账,她仗着陈敏终给她撑腰,竟敢动手打本公子。”
“裴迎这个泥腿子,这个泥腿子,竟敢弄脏本公子。”
说着,面颊上竟然“啪嗒啪嗒”地落泪。
他顾不得抹泪,失魂落魄,眼底的酸涩,脸颊的痛感,此刻统统浑然不觉。
老管事问:“公子,脸弄成这样,如何给老祖宗交待呀!”
姜曳珠一愣,这才想起来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
他皱眉,冷声道:“只管告诉老祖宗,我自己摔的。”
老管事诚惶诚恐:“公子……这如何是摔出来的,明眼人都能瞧见,再说,哪怕老祖宗不追究,明日上朝,朝臣也会看见的,这可如何掩瞒过去呀!”
姜曳珠蓦然回头,揪住他的衣领,凶神恶煞。
“你平日做假账的本事去哪儿了,你平日信口开河,胡编乱诌,如今要你发挥你的本事,竟是难为你了。”
老管事吓得连声“不敢”。
他赔笑道:“公子您只需用纱布将脸遮住便好了,只是……只是裴氏实在无礼——”
老管事怯怯地瞅姜曳珠的脸色。
“您实在不该护着她……”
姜曳珠像被踩了尾巴,险些蹦起来,反应激烈。
“本公子怎么可能护着她!本公子……本公子不过是顾及颜面,这是什么脸上有光的好事吗,怎么,你是想嚷嚷得众人皆知,好叫他们耻笑本公子一番不成?”
老管事叹气,为何公子每回见那个裴家小姑娘,都要弄出伤来,上回是被砸破了额角,这回又被打了耳光。
一次比一次不像话。
老祖宗知道了必定勃然大怒
公子他以丢人为借口,不肯告知,老管事也只能替他打掩护。
姜曳珠抬头,想起自己曾在裴迎面前耀武扬威。
“小笨妞,你嫁进咱们姜家,得将泥腿子洗干净了,才能跟本公子滚被窝,虽然本公子是因为父母逼迫,家族权宜才娶你,但是,只要你对我乖一点,日久天长,本公子说不定会被你感动,赏你一个大胖娃哟,你就偷着乐去吧,瞧你这副小模样,一定很想跟本公子滚被窝。”
倘若……倘若当日他能对裴迎说一句软话。
今日她会不会是姜家年轻的主母呢?
他呜呜地落泪,一对杏眸蓄满泪水。
一众家奴守在马车旁,望着公子踉踉跄跄的背影,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来的时候,公子哭得虚伪,干嚎了半日,也未见这块旱地出水。
怎么都要回去了,公子他……好像哭得很伤心呢。
老管事环起双臂,对着天光眯了眼,人间最苦阴差阳错,求之不得,可惜这一切都是公子自己作的。
被裴氏扇巴掌的那一刻。
公子他究竟是怒不可遏,还是在想那一耳光后她的手疼不疼呢?
第30章 鹿血(四更)
东宫, 书房。
陈敏终正翻阅福州的兵奏表,福州临海,屡遭海寇入侵, 当地又生出叛乱,军情危。
裴迎走进来时静悄悄的。
陈敏终正好阖上了兵奏表, 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