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嚼着酥饼，她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又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柳惊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惊讶，才知道自己原来被逗了，不过他却一点也不生气，他凑过去问她，“那我这个表现，你满意吗？”
“挺满意的，恭喜你。”
他们两个不禁把头转到一边，各自偷偷的笑了起来，咽下去的是酥饼，但是好像和糖一样甜。
第15章 相好
“师父！”
萧婉婉和赵若之牵着手跑到了凉亭里，坐到柳惊云旁边，“你和林姑娘在这干嘛呢？”
“我们在吃酥饼，你们也尝尝？”千睐把盒子拿给她俩。
“谢谢林姑娘！…真好吃。”
“你们怎么跑来这儿了？”柳惊云问道。
“我和婉婉是来书院里闲逛的，来了这么些天了还没仔细看过呢。”
“若之，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啊，师父，我们过会儿再来找你玩。”她们挽着彼此又跑到不远处的湖边去了。
“你的徒弟还挺黏你的。”千睐调侃道。
“可能刚来江南人生地不熟的，等她们慢慢熟悉了，结交了新朋友，自然不会找我了。”柳惊云往不远处正在好奇的逛着的赵若之和萧婉婉看了两眼，说道。
“你在看什么书？”
“这是一卷讲水墨画的书。”
“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多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
“师父！师父！”萧婉婉急匆匆的跑过来，拉着柳惊云的胳膊，“那边好些人在玩打水漂，我和若之都不会，他们还嘲笑我们，你快过来教教我们！”
“…打水漂？”柳惊云好像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他还是站了起来。萧婉婉跟他撒娇似的，拉着他的胳膊就把他拽走了。
萧婉婉把他拉走的时候，千睐一直盯着她的手，然后又垂眼开始继续读手里的书本，过了一会儿，她抬头望水池那边看去，他们三个正和书院的别的门生玩打水漂，萧婉婉和赵若之倒是看上去高兴得不得了，要不要扒拉柳惊云一下。
“小千睐，你在这儿看书呢。”
好巧不巧，柳辰也过来了。其实他是追着柳惊云过来的，他现在是知道了少爷把他的酥饼拿给谁了。
“你也来了啊…正好，你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
“去湖边帮我把柳惊云叫过来，就说我有事儿找他。”
柳辰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还是去帮她跑了这一趟。
“怎么了？”很快柳惊云就回来了。
“……刚才讲学的时候你没有认真听吧？”千睐把札记翻出来，拿给他，“你现在好好看看。”
柳惊云翻了几页，纳闷的说，“可是他讲的我都是学过的…”
他看到千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觉得好像有什么隐情，难道她想让自己在这里陪她？
“好，我看…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装作看札记的时候，他瞥了千睐一样，看着她一边笑着一边吃着酥饼的样子，他觉得他是猜对了。
早上的时候柳惊云估算着时间，她教课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便想着去翠灵室找她，走到长廊的拐角处的时候，他听到前面有两个人的说话声，看到千睐和另一个女先生正在阶梯旁站着聊什么。他感觉也不便直接上去，就下意识的在拐角处驻足了，不过她们没有察觉到他的身影。
“千睐啊……”那个女先生笑容可掬，问道，“你还没有相好吧？”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千睐的表情僵了一下。
“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公子老是来听你的课吗？”
“……是，我想着应该是书院新来的门生。”
“那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托我问问你……”女先生疑神疑鬼的凑到她面前，说道，“可否彼此认识一下？”
千睐面露难色，开口还没出声，女先生见她定是要拒绝了，赶紧又拉着她说，“就之前，还有好几个人人找我打听你呢，我说你应该不会愿意，但是他们又会来缠着我……你看要不，考虑考虑？”
“放心，我都了解过了，基本都是江南当地府上的生的标志干净少爷，绝对不是乱七八糟的奇怪男人，保质保量。”
柳惊云听着那个女先生的话，眉毛都拧起来了，他莫名的低头打量了自己一遍，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五官，想着自己应该也没有那么不堪吧。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女先生脸上的表情很苦恼的样子，叹了口气，“千睐，你看你也到成亲的年纪了，名花无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其实啊，我已经有相好了。”
他听到这句话，睁大眼睛，小心的探出脑袋，偷瞄着前方的两个人，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两个人从左边踢到右边，从右边踢回去一样，有一些紧张又有几分期待，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真的？”
“嗯。”她莞尔一笑，“所以…恕我无法答应你了。”
“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几天一直看你和那个柳公子出双入对的，是他？”
“……是的。”千睐沉默了稍许，点点头，说道。
“其实我觉得你们看着，可般配了。”女先生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那就算了，正好让那些男人可以死心了。”
一瞬间他仿佛自己脑袋里炸开了花，心痒难挠，小小的心快要装不下这比蜜糖更加甜的窃喜，闭着眼睛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柳惊云突然发现左手腕的衣服被墙上一个扭曲的钉子勾破了一小块，他抬起手摸着那个口子，都没注意到千睐马上就要和他撞见了。
“柳惊云，你怎么在这儿？”
“我……”
两个人面面相觑，神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完了，刚才我说的话不会都被他听到了吧？千睐低着头，眼神慌乱，酝酿了一下抬起头，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到他的袖子被划破了，便直接转移话题。
“你衣服怎么坏了？”
“噢，不小心被勾破了。”他赶紧接千睐的话茬，缓解一下这尴尬的一幕。
“要不，我帮你补一下？”她贴近看了看那个破损的地方，说道。
“……好，那麻烦了。”
柳辰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看到柳惊云和千睐一起回了鸣山院，甚是稀奇，他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有乐子可以看了。
“呀，小千睐来了！”柳辰载笑载言的蹦了过去。
千睐一边把针线穿好，一边示意柳惊云把胳膊伸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开始小心的替他缝补起来。
他拉了块椅子坐到他俩面前，撑起身子看了半天，噗嗤的笑了起来，“少爷，我记得在府上的时候，你向来都不喜欢哪个丫鬟服侍你，而且这种针线活……袁夫人也教过你吧，怎么一到江南，你连这都不会了？”
“阿辰，你记错了吧，我本来就没做过这种事情。”柳惊云皮笑肉不笑，瞪了他一眼。
“少爷说是我记错了，小千睐你信吗？”
千睐听着其实也心知肚明了这两个男人的意思，看破不说破就好了，但是柳辰突然把话茬扔到自己这里，她手里的针头差点戳到了柳惊云的手腕。抬头扫视了他俩一下，温柔的说，“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不管他到底能不能自己弄好…我都很愿意帮这个小忙。”
你看，她自己都说了，无论如何她都很乐意。柳惊云望着柳辰，眨眨眼睛笑起来。
少爷你可少得意，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诡计多端。柳辰嫌弃的白了他一眼，看着柳惊云托着下巴盯着注意力都在针头上的千睐，心想着他收敛点吧真是。
第16章 距离
“马上就好了……”
“嗯。”
柳辰站起来，拿着桌上的剪刀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少爷，要不要我再给你剪两个口子，这样小千睐可以跟你多待会儿。”一边说着一边还在他衣服上比划了几下。
“你别胡闹。”柳惊云伸手把剪刀抢了过来。
“这里补了之后，就不太好看了……”千睐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被缝上的撕裂口，“以后就把护腕穿上吧，就看不出来了。”
“小千睐要护腕啊，我去帮你取。”
柳辰说完拔腿就跑回楼上的卧室里去把柳惊云的护腕拿了下来，送到她面前。千睐只得微笑了一下向他致谢，其实她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柳辰这么“贴心”。
“我帮你戴上吧。”
“……好。”
柳惊云很自觉的把手臂保持原来的姿势，她将椅子往前挪动了一点，俯身把护腕套上去，然后把他的胳膊翻过来，仔细的挨个整理背后的细绳。他轻微张开的手掌，手指碰得到她手腕的皮肤，像害怕触电一般的僵着。柳惊云垂眼，千睐的发顶离他的脸很近很近，自己呼的气都引得她的发丝晃动，鬼使神差的他微微倾身，嘴唇触碰了一下她的头发。
千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克制住了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可是又觉得有点点好奇，就悄声问道，“……怎么了？我头发上有什么东西吗？”
“嗯…我已经，帮你弄干净了。”说着他刻意还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让她觉得自己的言行是一致的。
“谢谢你……”
千睐埋着头，一边偷偷的笑着，一边把他的另一只护腕给他系上。
“你晚些时候，是不是要和婉婉还有若之她俩一起？”柳惊云压低着声音，像说悄悄话一样的问她，温柔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空气莫名的变得暧昧起来。
“嗯……就在我们经常去的草地那里。”
“那我可以来吗？”
她突然很想拿针戳柳惊云两下，明明就是故意问这种话，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还需要问这种问题。不过她还是可以接他的这点小花招。
“当然，你若是不来，我还能等着谁呢？”
“我知道了。”
申时的时候，萧婉婉和赵若之如约在书院大树下的草地那里和千睐碰面，她们两个还抱着一只橘色虎斑的小猫，言笑晏晏的坐了下来。
“你们怎么还带了只可爱的小猫来？”
萧婉婉把它放到草地上，手里拿着自己的丝带逗着它玩，又蹦又跳的，“它是我们住处那边养的小猫，听说之前被姑娘们捡到了，就安置在书院里了。”
“它叫什么名字？”
“姑娘们给它起的名字叫扑扑，它不怕生，总是喜欢扑到逗它的人身上，所以这么叫它。”赵若之说道。
“它看着真乖，我也想摸摸。”
“喵……”
千睐说着，伸手去尝试性的抚摸了一下它的毛，扑扑蹲着让她摸了两下，然后迈着小步子爬到她的腿上，它的小脚掌和前肢隔着衣料踩着她，动作有些小笨拙，还差点从她腿上滑下去，惹得她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你们在玩什么呢？”
“师父，你也来了！”赵若之看到柳惊云走了过来，兴奋的叫道。
“听说你们在这里，我也来看看。”他坐到千睐的身旁。
“看看？看什么？”萧婉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打趣道，“怕不是来看林姑娘的吧？”
“你们师父啊，其实可关心你们了，担心你们刚来这里，不熟悉遇到麻烦。”千睐脑子很快就转了过来，赶紧帮他打了个圆场，“你们可不要总是开他玩笑。”
“我们当然知道师父最好了。”
柳惊云看到千睐正在逗弄着小猫，侧头看着她，说道，“你还很喜欢小猫？”
“嗯，它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
“对了，我们不是还请林姑娘和我们一起吹笛子吗！”萧婉婉从身后摸索到三个长方形的木盒子，拿到面前来，分发给赵若之和千睐。
“嗯……”千睐点点头，把扑扑抱起来，放到柳惊云的怀里，说，“它叫扑扑，你帮我们陪它一会。”
萧婉婉把丝带和毛绒球还有一袋小鱼扔给柳惊云，他一手托着扑扑的身子，一手轻抚着它的背，走到一旁去。
“我先来吹一段试试！”赵若之一本正经的把笛子横在嘴前，低头瞧着摆在腿上的曲谱，开始吹起来。
“哈哈哈哈！若之，你吹的这是什么？”萧婉婉在旁边哑然失笑。
“哼……”赵若之有些脸红，嘟着嘴看着萧婉婉，“五十步笑百步？婉婉，该你来吹一个了。”
“我啊，我确实也……”她自己还没开始吹奏，就已经忍不住开始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扑扑本来正津津有味的嚼着柳惊云喂给它的小鱼，像是有灵性一样，听到那不堪入耳的笛声，都吓得愣了一下，柳惊云挠着它的脖子，它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扑到他身上去。
“你们两个……”千睐用衣袖挡着嘴巴，被她俩逗笑了，“好像根本不会吹笛子。”
“主要是我们不熟练，而且没有什么天赋。”
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的围着她，“林姑娘给我们表演一个吧！”
“其实我会的也非常少……献丑了。”
她把笛子拿起来，赵若之还专门帮她把曲谱举起来免得她要垂着头去看。千睐按着曲谱吹奏了一小段，起初有些不连贯，后来渐渐的流畅起来，悠扬恬淡，也是一段悦耳的笛声。
“林姑娘好厉害……”萧婉婉鼓起了掌，挽着她，“可不可以教教我们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