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一直等着,等她自己肯放下戒心出来。
等了很久,方长誉才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
“给我拿衣裳。”
朱启铎自知理亏了,听话地捡起被他扔下床的衣衫,又去衣柜里,给她找了一件新的小衣来。
她刚才穿的小衣,被他暴力撕烂了。
一一整理好了,他才给她递过去。
方长誉委屈地白了他一眼,伸出一只雪白的胳膊接过去,道,“你转过去,别看着我。”
朱启铎转身不看她。
飞快地穿好了衣裳,见朱启铎一直背着身,才敢钻出被窝。
她又气又羞,控诉道,“安王殿下,您刚才在做什么?怎么能又对我用暴力?”
她这会儿缓过劲儿来,就非常清晰感觉到手腕被他弄疼了,她要气死了。
“真的很讨厌!气死我了!怎么说都不肯听!我真想——”
真想暴揍他一顿。
朱启铎伸手拿过床前剪灯花的剪子,塞到她手心里,“要撒气就用这个。”
方长誉握紧剪刀,抬手对着他胸口,他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还很淡然看着她。
他伸手轻轻理她鬓边碎发,十分温柔地鼓励她,“要捅就捅,等你捅过了,恩怨就得翻篇了,你就得好好跟着我。”
言下之意,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他不会说道歉的话。
方长誉的手僵了半天,还是捅下不去,把剪子丢在一旁,骂他道,“流氓!”
她觉得她遇到了对手,一个比她难缠很多的男人。
他强势,但又不只是单纯的强势,不仅强势,还善于揣测人心、玩弄心计。他软磨硬泡,知道她生气,就以退为进,敢把自己暴露给她泄愤,还让她下不去手。
真是个心机男人!
他抚摸着她的眉头,“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荣华一世。你到底怎样才肯相信我?并非我不愿马上娶你为正妃,你知道原因的。”
“那你就不能好好说吗?你答应过我不暴力的?人家别的姑娘,有三书六礼洞房花烛,而我却要被迫接受吗?”
方长誉举起两手腕,递到他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我的手腕,又被你弄疼了!”
朱启铎这会儿冷静了许多,下床去取了药膏回来,默不作声地为她擦拭。
她怎么抱怨,他都不会回一句,确实是他又过分了。
他不怕她抱怨,甚至反而害怕她不抱怨,害怕她闷在心里,可其实已经彻底放弃他,不愿再向他打开心扉。
看着他就知道闷不吭声地擦药,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方长誉越想就越气,她真的真的好想给他几个结结实实的大拳头,把他揍成一个鼻青脸肿的大猪头。
方长誉幽怨的眼神,十分明显,那眼神使他又拿起了剪子,递到她手里,“要不你还是报仇吧?只要你能舒坦些。”
想得美!她才不要就这样饶过他。照这样下去,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反正事后都可以用这种暴虐的方式来补救。
他越是不能意识到问题所在,越是不肯收敛脾气,她就越不能让步。
“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他还坐着不动,就一直看着她。
他就巴不得她立刻马上痛痛快快地算账,然后又跟他和好吧。
哼!偏不如他意。
方长誉又说一遍,“出去呀!你再不出去,那我出去了,我回去跟郑太后住。”
“别!”朱启铎立刻起身,“我出去,不碍你眼。”
午膳过后,方长誉休息了一会儿下楼去,朱启铎已经没在屋里了。
朱启铎的侍女墨玄,端了一碗药来,“侧妃娘娘,这是殿下吩咐呈给您的药。”
“什么药?我才不喝!”
周芹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药?”
墨玄道,“这是缓解疼痛的药。殿下说了,刚才失了些分寸,又弄疼了侧妃娘娘,请娘娘一定要喝。”
他说的是弄疼了她的手腕,可侍女们并不这么认为。
“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