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铎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她的心口,低声道,“你心里是不是没有我一点点的位置?我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得到你?”
“……”方长誉哑巴了。
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她的心意呢?他不是一直都以强硬的手段对付她吗?
现在这副好像为情所困的样子,真让她觉得奇怪。
“你如此期盼自由,我可以放过你,你想陪伴郑太后也好,想脱身嫁人也罢,随你选。”
方长誉一听,兴奋地追问,“殿下真的愿意放我走了?”
“你果然还是想跑!果然是喜欢李兰玉那个小白脸儿!他有什么好的?”
“我也不知道。”
等等,她没有喜欢李兰玉,至少不是男女之情。
朱启铎为何如此固执地认为她喜欢李兰玉?
“罢了……”朱启铎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臂,起身从旁边小抽屉里取出一方玉玺和一张信纸。
他拿玉玺往信纸左下角一杵,纸上赫然四个红字:
安王之宝
朱启铎把信纸放在一旁,“放妾书这种可笑的东西,我是不会写的。这张加盖宝印的信纸,你可以拿去填。”
方长誉盯着那张纸,满脸疑惑。他喝醉了吗?他现在到底还清不清醒?
“这是你唯一的一次离开的机会,今日不要,以后就再也不许闹。不过,只要你今日拿起了这张纸,你我便彻底决裂。”
方长誉没想到,这一刻自由来临时,她居然不是欣喜若狂,而且还有一点犹豫。
她到底是来干嘛的?怎的突然就要做选择?
今日不拿信纸,便是认了侧妃的身份,今日拿了,就彻底和朱启铎分手了。
到底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方长誉还是拿起了信纸。
拿起来就对上了朱启铎的眼神,他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
“殿下,哥哥的信在哪儿?”
朱启铎语气冰冷,“哪有什么信?胡言乱语些什么?”
“哥哥给我来信了,说是交给您的人了,您不知道吗?他们怎么没有转交给我?您能不能替我问问?”
朱启铎已经没了理她的耐心,“别烦我,赶紧滚——”
方长誉拿着那张重要的信纸,赶紧走出了蕉雨汀。
走在石子路上,她听到朱启铎的侍女在屋外煮茶,两个侍女窃窃私语。
“殿下可真能喝,这一下午他喝了醉,醉醒了又喝,这么大一坛子的酒,都要被他喝光了。”
“殿下应该是为情所困,他要侧妃生世子,可侧妃却想要自由。”
“殿下这般刚毅的人,居然也会为情所困吗?”
方长誉走远,侍女的话音也不可闻了。
她心想,不能心软啊!他说得很对,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
可是,他一下子喝那么多酒,怕不是要喝出人命来。
到时候,追究下来,她不就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吗?郑太后都不能放过她。
方长誉顿时觉得,要跟他撇清关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心惊胆战地过了一晚,第二天的一大早,方长誉又跑到了蕉雨汀。
她向李松霖打听到,朱启铎终于睡下了,没再要酒喝了,她心里才总算是踏实了一点。
朱启铎酒醒已经是午后了。
李松霖赶紧端上醒酒汤,“殿下,一早您还睡着的时候,侧妃娘娘又来了。”
朱启铎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些难受。“她来干嘛?”
李松霖道,“她担心您的身体,来打听您是否还在喝酒。”
呵!担心他?她怕是在担心万一他有个好歹,她自己就得守寡走不了。
朱启铎斥道,“虚伪,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