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弗已经打消之前要送走她的打算,她离不开他,他亦是。那么只能让如意一直在他身边待着。
如意静默滑下泪,他说的她都明白的、明白的。“弗陵哥哥,您会长命百岁的。以后还要和如意一起生下皇子,您要教导他呢。”
如意抱住他消瘦的身躯,哪怕骨骼磕得她生疼。“会的,会的。”刘弗轻轻说道,抚着她的秀发,安慰她,也像安慰自己。
因帝旨,宛以南一代普通人不得前入。
帝后两人对坐席上,如意奉茶,刘弗品茶。
她不明白弗陵哥哥为何来这里,不过也好,母亲也在这。敬夫人亡故后就葬在宛以南陵之中。
母亲葬在这里如意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到过此处,身为皇后,无旨不得出。
刚来这里那日,弗陵哥哥便迁人陪她去给母亲上香。这份心意,如意感激在心。
刘弗放下茶杯,看着她,笑道:“在想什么?”如意微微一笑,摇摇头,“没想什么,弗陵哥哥茶可好?”
刘弗点头,初始甘后甜。“如意做茶的手艺甚好。”
两人相视而笑。
琴瑟和鸣,一对佳偶。
刘病已近日都没来宛以南,故约上张彭祖一同前往宛以南。
“病已哥哥,今日宛以南人少了好多。”声音清脆婉转,一女子提着篮子,注意脚下有菌。低下身采摘。
这女子便是暴室啬夫许广汉之女许平君。
“平君,你每次来宛以南都是来采摘菌菇,可不无聊?”刘病已没有说话,倒是张彭祖这小子插话道。
“哎呦。”张彭祖捂着脑袋,瞪着刘病已,“你打我干什么!”身材高大英俊的刘病已瞥了他一眼,“平君采菌多好,我们为您回去就能喝到平君做的菌汤了。”
张彭祖听后一笑,连连称是。平君手艺好,要不是现在平君订了亲,许婶婶不让他们和平君多接触。
他们怎么会长久吃不到平君做的佳肴。
许平君听到微微一笑,不搭话,只把菌收到篮中。
刘病已对宛以南熟悉,见平君在采菌,便嘱咐一声拉着张彭祖走了。
这两人真是,把她叫出来有丢下她,合着她就是给他们做饭用的。许平君心中抱怨一番,还是认真找起了菌。
如意见今日天气甚好,便央求刘弗出门走走。知道宛以南都被围了起来,没有人打扰,如意便只让自己的侍女和金安陪侍。
“陛下,这宛以南好多菌类啊。”如意扶着他,看着脚下的菌说道。一这路上可有不少。
“下过雨,山中菌类自然就多了。”刘弗看着前方,瞧见一抹桃红身影。
如意也看到,诧异。看向金安,问道:“宛以南怎么会有外人?”
金安低头,寻思一番回道:“大概是附近居住的百姓上山采菌。”宛以南有人看守,这女子应该是跟着曾皇孙来的。
只是不见曾皇孙身影,怕是两人分开了。金安负责监视刘病已情况,猜到此女子是许广汉之女。
“皇后娘娘可要臣驱逐?”金安问道。如意摇头,“既然是上山采菌的百姓,无妨。”看到刘弗一直看着那女子。
如意有些不解,问道:“陛下,可要把那女子请过来?”刘弗摇头,猜到许平君身份。
许平君也看到他们,他们一行人穿着不凡,为首的男子身形高拔,面容俊秀温和,不似刘病已的坚毅冷峻。
还有那女子容貌迤逦,许平君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一时呆住。
“平君。”是张彭祖的声音,许平君回过神回头,看到刘病已和张彭祖向自己这边走来。
刘病已和张彭祖也看到了刘弗如意等人,刘病已与刘弗对视,微微点头。而后看向许平君,见她无事便放下心来。
张彭祖不一样,看到刘弗觉得这人文质彬彬,贵气非凡。想来应是他不认识的贵族。
华神娘娘
接着看到如意,惊叹扯了扯刘病已衣袖,叹道:“病已、病已,你看,那是不是华神娘娘!”张彭祖口中的华神娘娘便是长安城外以张太后容貌所塑的庙堂里面的华神娘娘。
“闭嘴,先生教你的一言一礼被狗吃了不成。”刘病已低骂。张彭祖撇了他一眼,知道他教训的对。
收住声,评阅他人之容确实不对。
刘弗如意几人倒是向他们走了过来,许平君把头低下,站在刘病已身后。
“再下刘病已拜见公子。”刘弗已不认识他们,但猜到对方身份高贵。他虽是曾皇孙,但不是个有实权的宗室。
见刘病已已经拜见,张彭祖跟着介绍自己,“小人张彭祖拜见两位。”说完俯视好奇看向如意,心道怎能会有这样容貌的人呢?
许平君微微行礼:“小女许平君见过二位。”
如意认真看她,人如其名,相貌平平,才气平平。许平君不懂为何这位漂亮女子为何看她,眸中一丝疑惑看向刘病已。
刘病已微微侧身,把许平君挡住,笑道:“这是再下的妹妹,为人胆小,望二位不怪。”
张彭祖也是一同,两人一起把许平君挡的严密。
刘弗看向刘病已,少年出众,文武兼备。心道父皇做的是对的。
“无事,但这不是你的亲妹妹吧。”刘弗润了嗓子,刘病已闻此点点头,但解释道:“病已自幼与平君一同长大,早以把平君当妹妹。”
“鄙人刘姓,这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妹妹。”刘弗笑道,温润的眸子看向如意。
如意微微一笑,向刘病已等人介绍:“如意见过三位。”
许平君微微探出头,原来她叫如意,真的个好名字。她的兄长想必很是疼爱她。
“刘公子,你和我们病已同姓呢。”张彭祖笑着说道,自己果然猜的没错,他们身份尊贵,刘姓人一般都是宗室之人。
“你们家妹妹年纪尚幼却有如此华神娘娘之容,不知以后哪家公子有如此好运气。”张彭祖向如意眨眨眼。
如意轻笑,有些害羞躲在刘弗身后。
金安欲想训斥,被刘弗眼神制止。
如意年纪尚幼,张彭祖不知他们身份,只是夸赞并无逾越。
刘病已掐了一下张彭祖,张彭祖委屈揉着手臂。“小友只是赞美令妹,并无冒犯之心,望公子莫要怪罪。”刘病已歉意看着刘弗。
刘弗倒是摇摇头,“无事。”又说道:“如意,快谢过张公子。”
“如意谢张公子。”
这弄得张彭祖很是不好意思。
刘弗看了眼许平君,只觉得这人一双清澈的眼睛很让人舒服。
宫外果然养人。
刘病已不喜欢有人这样打量许平君,但知道对面之人不是他一个没有实权的曾皇孙可以得罪,拉着张彭祖许平君匆匆告别。
如意有些吃味,自打刘病已他们离去之后一直一言不发。刘弗微微蹙眉,倒没有说什么。
那边提着篮子的许平君,回眸看不见如意声音,才感慨道:“世上真有华神娘娘。”
张彭祖附议,然后想到说:“传言皇后娘娘和霍大将军幼女堪称国色,今日竟在宛以南得见此等佳人,真是天上所赐的幸事。”
刘病已颇有些无奈,拧起俊眉提醒:“他们正是大汉的帝后。”
“什么!”张彭祖许平君面露惊骇之色,刚刚那两人竟是大汉陛下皇后!
“病已,怎么办,陛下会不会杀了我?”张彭祖着急抓住刘病已的手臂。刚刚他干了什么啊!竟然当着陛下的面说皇后娘娘天姿绝色。
“对啊,病已哥哥,现在怎么办?我们刚刚可有冒犯到他们……陛下和娘娘。”许平君细眉蹙起,担心道。
刘病已给他们一个放心地眼神眼神,安慰道:“我们不会有事的,陛下是天子,刚刚陛下没有怪罪,必定陛下不会过后治我们罪。”
两人从小就很信服刘病已,听罢便放下心来。
“病已哥哥,彭祖哥哥。要早些回去了。”许平君提着篮子,她已经订过亲,不宜在外长留。
今日是他们两人约她来宛以南,阿娘可是叮嘱过要早些回去的。
金屋藏娇
张彭祖和刘病已对视一眼,刘病已点点头。“回去吧,不然婶婶该骂我们了。”
“好,回去就可以吃到平君做的饭菜了。有些时日未吃,有些想念了……”张彭祖心大,早把刚刚的事忘得烟消云散。
刘病已走在他们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后又自嘲一笑,自己事什么身份,不过是废太子之孙,怎么能与那位相比。
金安跪在地上,“陛下,今日曾皇孙想必猜到您的身份了。”刘弗微微一笑,命他起来。“安入宫晚,不知朕在幼时早已见过他正常。”
帝王心情倒是愉悦,没想到当日在掖庭墙角委屈落泪的小儿现今长成大男子汉,他大汉天下来日继承有人了。
金安倒是不知陛下幼年之事,兄长只过提及一些避讳之事耳提他注意。
“陛下,今日曾皇孙身边的女子,陛下可……”金安未说完,如意便来了。这话自然事被如意听到了。
“拜见皇后娘娘。”
金安甚是惶恐,害怕皇后娘娘降罪,忙低头不语。“本宫刚才听到金侍中话没有讲完,为何不继续讲了。”如意向刘弗行过礼坐在一旁,看向金安。
好这个金安,趁她不在就向弗陵哥哥进献。如意压着怒气,但是她更害怕弗陵哥哥会要了那许平君进宫。
金安不知如何是好,说就是得罪皇后娘娘,不说便是陛下不敬。
“皇后。金安不过是提及今日女子,让朕看看是否合适曾皇孙罢了。”刘弗替他解了围,金安心里万分感谢陛下。
“曾皇孙?”如意听说过先帝曾留下旨意,把卫太子一脉仅剩下的皇孙写入宗室。难道今日之人中那个刘病已事曾皇孙。
可是,这曾皇孙怎么会来宛以南,还遇见了他们。如意回想今日弗陵哥哥愿意出门。猜到是他刻意为之,才让刘病已几人进了宛以南。
如意让金安还有宫婢下去,只剩他们二人之时,如意问:“弗陵哥哥为何要见曾皇孙?”刘弗淡淡一笑,像是对于她猜到的无奈。
“他好歹是父皇的曾皇孙,也是我的皇孙。自幼在掖庭长大,现在这般年纪,我也该看看了。”刘弗抚上她的手,定了定。
刘弗又继续说道:“如意觉得那位许平君如何,与曾皇孙如何?”如意认真回想他们二人,不一会边说:“如意觉得甚好。”
刘弗认同点头,在未央宫生活多年,他们的眼睛能察觉一切细微之事。
刘病已喜欢许平君,只是隐藏的很好。许平君怕是也喜欢刘病已。
“弗陵哥哥今日看许平君,就为此事?”如意问起今日刘弗多看许平君一眼之事。刘弗知道她吃味,摇摇头笑道:“我是觉得她心思单纯,想来宫外自在才能养出这样的人儿罢了。”
许平君若是在未央宫里,绝对无出色之姿,长相平庸而无才气。她此刻有的,是父母疼爱和刘病已的爱慕而已。
“你啊,以后切莫再生次日之心了。”刘弗轻轻敲她的额,如意被拆穿了心思,倒没有羞愧,只囔囔道:“如意是喜欢弗陵哥哥,才会这般的。”
女子这般娇媚,刘弗心里想起来陈皇后,父皇的发妻。父皇宠爱女子中下场算好的女子。终老长门。
父皇想来应该是最爱她吧。年少金屋藏娇一诺并非无真心。
只是父皇……罢了,他这个当儿子倒是说起来父皇的不是来了。
若是他有父皇如此长寿?可会如父皇一般?刘弗不敢想,因为他知道他命不久矣,短暂的时间只能让他心里留存一人。
“我知道的,如意。”
皇后失宠
刘弗拿着笔的手抖了抖,这是十七次了。帝王俊眉拧起。大手一挥,笔墨重重摔落在地上,发出铿锵的声音。
“出去。”帝王的声音异常冷硬,此时,他在忍耐着极大的怒火。金安等人不敢违令,跪拜出去。
刘弗在他们退出那一刻,跌落在地上。衣裳上沾着墨汁,绘出一幅点墨,苍白的脸上洋溢着笑,显得狼狈。
刘弗冷冷一笑,看着地上散乱的锦帛、竹简。什么时候,他连笔都拿不好了?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寺人在殿外禀告,“不见。”一声短暂声响落下,殿内恢复寂静。
如意站在门外,这是陛下从宛以南回来,第七次拒绝见她。为什么呢?如意不明白。
宦臣那边的记录递到了椒房殿,陛下在这三月宠幸周阳氏三次,还有几个掖庭貌美的女子。唯独一直不见她。
朝中上下,未央宫都在传言皇后失宠。
如意不相信,弗陵哥哥会不见她,一定是有事瞒着她。
“陛下,如意来看您了,您见见如意好不好?”如意在门外哽咽,期望门打开。
里面没有回应。
金安看不过去,俯身劝道:“皇后娘娘,陛下心意已决
,您还是回吧。”金安服侍刘弗多年,知道陛下待皇后如何。
这次,陛下是不会见她的。
“不,本宫不回去。金侍中,陛下故意躲着不见我的对不对。”如意不明白,为什么要不见她、冷落她。
明明他们是那样好的。
金安不知如何回复这个年纪比他小的皇后娘娘,只好拿出汗巾递给皇后,“皇后娘娘,陛下过多时间会想起您的。”
陛下的心思金安也琢磨不透,陛下原是最疼爱皇后,专房擅宠。但自宛以南回宫后,陛下就变得喜怒无常,时而赏罚宫婢。
还冷落了皇后,宠幸了其他女子。陛下是天子,未央宫的女人都是陛下的,陛下要宠幸谁无人敢言。
只是一直不纵□□的人突然发生了转变……确实令人觉得奇怪。
“皇后殿前失仪,传朕令,皇后居椒房殿,无旨不得出。”殿内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话,如意不敢置信,瘫坐在地上。
弗陵哥哥要把她幽居在椒房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如意不敢相信,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弗陵哥哥,见见如意好不好,如意不知道那错了,弗陵哥哥告诉如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