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被寺人拉走，还喃喃自语道：“弗陵哥哥，见见如意，如意想你……不要不见如意……”
哭泣声愈渐愈远，刘弗瘫坐在殿前，不禁泪流满面。
“快传太医！陛下！”金安大胆推开门，就见瘦得不像人样，面色苍白蜡黄的刘弗晕倒在地。
霍光守在宣政殿外，一脸沉重，陛下竟到了药石无医得地步。
老态的身躯望向西边，陛下，您托付老臣的事，老臣没有做好啊！少主年幼，臣掌权管理朝政，臣不敢有过。却忽略了少主圣体，臣该死。
霍光向西边日阳跪下，陛下，您老人家一定要保佑少主啊！
金赏忙扶起自己岳丈，劝道：“岳丈，陛下定会无事的。”
霍光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女婿，当初自己选了金赏当自己的内需，一是他是金日磾的儿子，又陪侍少主多年。
两人无言，静静在殿外等候。
今年的初雪前日就下过了，今日正好天晴些，只有寒冷的北风。
“大将军，陛下醒了，宣大将军进殿。”金安传达陛下的旨意。
霍光迈着年老的身躯进入宣政殿，这个先帝在时他就常侍的地方。伴随先帝左右，不敢出一丝差错。
寺人宫婢眼神呆滞跪在金殿两旁，这幅场景不由让霍光想起先帝临终之景。
刘弗命人为霍光搬来软垫，霍光跪坐在刘弗床榻前。
“陛下，圣体可好些？”霍光看着刘弗瘦的只剩骨骼的脸，眼窝凹陷，不禁眼眶湿润。
“大将军，朕还好，多谢大将军挂怀。”刘弗对霍光是很矛盾的，霍光不还政却又把大汉治理的条条有理，对他虽是限制多多，但却未曾伤害过。
也许，他只是贪恋权力，并未想贪图这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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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不太好，思路很乱，有着上帝视角的我确实塑造的不好。
后事
“陛下，您可要多顾及圣体，将来好治理江山啊！”霍光劝道，陛下圣体有恙宠幸后宫女子之事霍光知道，故而提醒。
刘弗扯起一抹笑，看着霍光。
霍光不由一惊，陛下自十岁后，霍光就未曾见陛下流露如此澄澈的目光。
“大将军，您受先帝所托辅佐朕，朕感激在心，朕也明白您的苦心。只是朕年幼不懂错怪了您，望您老人家莫怪。”刘弗说着有些吃力。
“臣惶恐。”霍光面露惊恐之色，欲想跪。被刘弗制止。
“大将军，弗陵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是有些事有些人放不下，思来无人可比大将军，只好嘱托大将军。”刘弗说着重重咳嗽几声。
“陛下，请吩咐，霍光必然不负陛下之托。”霍光重重一跪。
刘弗知道，这位老人一定会完成他的心愿的。
“待朕走后，大将军和皇后从先帝的子嗣中挑选一位德贤之人吧。”刘弗幽幽说道，他要挑选大汉的继承人了。
“陛下可有人选？”霍光听此便知陛下心中已有人选。
“先帝皇孙辈中刘贺品行不佳，曾皇孙有一人，大将军可知？”刘弗问道。霍光确实知道此人，但无接触。
“回陛下，臣知。”看来陛下是选了曾皇孙，只是这样跳过了皇孙选曾皇孙，怕会引起宗室动荡。
刘弗怎不知霍光心中所想，“大将军放心，皇后会帮你的，不必担心。”
霍光一惊，陛下的意思——废帝。
这……霍光面露难色，看向年幼自己辅佐多年的少主。
“大将军，为了大汉的社稷，弗陵深知这会令大将军陷入是非之境，但，弗陵只能拜托大将军了。”咳嗽声愈重，霍光不得不从。
“老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霍光重重一跪，为了大汉的社稷，先帝与陛下的嘱托，兄长的期望。他霍光有何不为？
“大将军，皇后上官氏是您老人家的外孙女，说来弗陵也应唤您一声外祖父。”
“臣不敢。”
刘弗觉得喉咙灼痛，示意要水，寺人立即奉水上前。霍光接过水，亲自喂少主。
喝过水，嗓子好了些，刘弗撑着身子道：“当年上官一族伏诛，弗陵知道也清楚。只是往事不该再翻出来纠葛。现今上官一族只剩如意一人，望大将军念其在弗陵走后照顾一二。”
霍光知道少主是在交代后事，心中欲想安慰之话竟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跪拜谢恩。
“老臣定会照顾皇后娘娘安康，望陛下放心。”有了霍光这层保证，刘弗也安心了，便让人退下。
霍光出了宣政殿，日落一半。
少主知道当年之事，不追究是保全他的颜面。天子还是天子，哪怕手中无权，也令人不敢小觑。
只是少主提到了如意，霍光是意外之外的事。少主这些年对如意并不亲近，后来专房擅宠也是他刻意为之。
近些日子宫中传来消息，少主罚如意幽居在椒房殿，让他一度以为少主不喜如意。看来，是他看错了。
霍光对这个外孙女感情实在复杂，上官氏一族把她送进宫就是为了对付自己，现如今上官一族不复存在。如意也只剩下霍氏一族母系了。
少主此次嘱托，来日……罢了，人死之后一身轻……
如意日日躺在床上，眼神呆滞看着木屏风上的画。“娘娘，该喝药了。”宫婢呈上药。
从宣政殿回来那日起，如意就病了，一开始如意拒绝了太医诊治。后面愈发严重被宫婢禀告了金安，金安下了令要太医过来诊治。
如意叹了口气，接过药皱着眉喝下。没有他的授意，金安怎能调动太医。只是，为什么不见她？要把她拒之门外？
如意想着就垂下了泪，宫婢见此跪在地上，恳求如意注重身子。
“如意。”如意抬头一看，是弗陵哥哥，忙他抱住，哭道：“为什么不见如意！如意好想弗陵哥哥……”
刘弗轻轻拍着她，哄道：“弗陵哥哥现在来了，乖，如意不哭。”如意哽咽，诉说近日他冷落的委屈。
“那以后如意就不要在管我了，我来了也不见我……可好？”只见刘弗轻轻一笑，转眼间就消失了。
“不要。”如意猛地大叫，
遣至掖庭
“娘娘，可是做了噩梦？”宫婢跪在玉屏风后问。如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的是梦，忙问道：“宣政殿可有消息？”
宫婢随后答：“回娘娘，无消息。”只见人跪在那，便没了声。
如意觉得身上流了好些汗，很不舒服，“给本宫沐浴更衣。”
“是。”
如意坐在池中，由着她们伺候。
脑中尽是那句‘我来了也不见我……可好？’如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更衣。”如意从池中站起来，她要去宣政殿。
如意被拦在椒房殿宫门，“大胆，本宫要见陛下。”如意怒斥两人阻拦的宦臣。
“娘娘，陛下有旨。您不能出椒房殿。”宦臣丝毫不让，屹立在门前。
如意气急败坏却毫无法子。只好在宫门跪下。看着他们：“告诉陛下，不见本宫本宫就在椒房殿跪死。”
有人立即向宣政殿跑去。
半个时辰后，金安带着几个寺人出现了。“金侍中，陛下可是要见我？”如意满怀希翼。
可接下来金安的话让她不敢置信，“奉陛下口谕：皇后上官氏夜闹未央宫，德行有失。遣至掖庭。”
什么！掖庭。如意摊在地上，陛下这是要把她废了吗？“金侍中，本宫求你，让本宫见陛下一面。”如意唯一的指望就是金安。
被废不可怕，他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弗陵哥哥，他不会这样反常对她的，一定是有事瞒着她！对，一定是这样的……
“娘娘不要为难小人了，来人，还不快把娘娘扶起来。”金安吩咐完转身就走了。来之时陛下就吩咐过，要对皇后娘娘冷硬些。
只是掖庭这个地方，向来都是失了宠的女人住的地方，陛下这是于意何为。
如意被送到掖庭，早有人知道皇后要过来了。只是掖庭都是一些犯过罪的人待的地方。他们不敢怠慢皇后，也没办给皇后提供好的生活条件。
如意卸下华服金钗，换上布衣。好在他们还念她没有被废。让她不用和别人挤在一个屋子里。
大雪纷飞，今年的冬天愈加冷了。
许平君坐在床上，低着头。她的未婚夫得病走了，她还没有过门就有了克夫的名声。
母亲为了不让她担心，去为她算了一卦。算命的说她是大富大贵的命，一般人压不住她的命格。
许平君叹气，这算命的是收了钱才尽说好话，母亲却深信不疑。
把手上的针线放好，便躺在床上。许家就她一个孩子，最近出了这样的事，许夫人便不让平君干活，也不许出门和刘病已张彭祖玩耍，怕名声不好。
也不知道病已哥哥怎么样了，会不会吃不好？会不会……想起我？许平君觉得烦躁，便扯上被子蒙头睡觉。
“你还不向许婶婶提亲？”真的是冷死了。
张彭祖坐在刘病已身旁，拿起鱼竿又觉得无趣便放下由着它。
刘病已刚钓到一条鱼，取下放好。听到张彭祖说的话，沉默看着冰面。
“干嘛不说话！你不是喜欢平君很久了，趁平君现在没了亲事又没下亲，你不抓紧？”张彭祖和刘病已一同学习多年，对他算的有七八分了解。
刘病已何曾不想，“唉。”
张彭祖瞪大眼睛，他刘病已还会叹气？这小子不是从小就对世事无畏的吗！“叹什么气啊？”
张彭祖非得帮好兄弟理理思绪，“你不是和我世伯关系好吗。让他去替你向许伯伯许婶婶提亲不就好了？”
刘病已看着鱼线动了动，知道又有鱼儿上钩了。
“先不说许婶婶同不同意，难道我让平君跟我住未央宫吗？”刘病已一人住在掖庭还好说。
平君总不能也跟着住在掖庭吧。
他这个曾皇孙没有实权，也没有职务。现在生活都是靠宗室分赏勉强生活。
这种事也不能去麻烦张叔。
张彭祖皱眉，这个倒是他没考虑到的。可是自己兄弟那么喜欢平君，他真的不想两人错过。
“要我说，你要是真的喜欢平君，你也该去，不然总有一日你会后悔。”话说到这，该怎么样就看他自己了。
第 17 章
如意更衣。
如意穿戴好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容颜，才发觉自己已经长大了，过了今年，她就十四岁了。
今日，就能看见弗陵哥哥了，可是，弗陵哥哥还会记得她吗？记得如意吗？
他们，快半年没有相见了。
刘弗披上裘衣，雪白的貂毛衬得他的脸煞白，唇如朱红。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金安走前来。
“可。”刘弗由着寺人扶他，慢步移至正殿。
“妾参见陛下。”如意做了一个标准的叩拜礼，刘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长高了，瘦了。
“陛下。”金安小声提醒，皇后娘娘跪了有段时间了。
刘弗回过神，眼皮轻合。“皇后娘娘免礼。”金安说道。如意谢恩过后扶着宫婢起身。
抬头一看，陛下已经合上眼睛了。这是……不愿意看到她吗？如意忽感心刺痛了一下。为什么他可以那么狠心。
明明宠爱她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疏离了。
一时间，殿内静默无言，只剩下炭火烧出的嗞嗞响声。
金安见场面如此生冷，只好硬着头发让人给如意奉茶，并提到一些如意喜欢的糕点。
“金侍中有心了。”如意勉强笑着。金安只好尴尬的陪笑，他刚刚可是看见陛下微微蹙起了眉。他可不敢在和皇后娘娘多说一句。
不然按照陛下的秉性，他可能就去了掖庭当官了。
屋内的熏香弥漫，如意闻着倒是有些困了，起初强撑着，后面撑不住睡着了。
“陛下，皇后娘娘睡着了。”金安轻声道，说完并一同和宫婢寺人退出殿中。
陛下真是，想见皇后娘娘忍着不见，见到了也不看，非得睡着了才看。
如意出椒房殿前，就已经喝下与殿内熏香相结合的安神药，只要喝过汤药，再闻一段时间安神香便会入睡。
刘弗打开眼眸，完全没有丝毫倦意。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人，微微叹气。
如意睡得不太安慰，皱起了眉头。刘弗见此伸手去抚平。先是皱起眉，心道睡觉还不开心，随即又勾起嘴角，叹道：“你长大了。”
刘弗把人抱起，放置床上，拆下那些繁琐的头饰，褪去华服，掩好被子。
“宣朕旨意，众卿自行乐宴。”殿内传来一道旨意，随即低沉的声音便消失不见。
金安在心中深叹一口气，只好命人去太池宫传旨：陛下圣体有恙。
霍光听到旨意倒是不意外，少主这次病了两个多月，前几日去看望身子骨看起来也不好。便遵循了旨意由他招待百官。
堂下大臣倒是议论纷纷，无非就是对陛下圣体担心，心里打的小心思倒没敢往台面上说。
刘弗倒是没有上榻，坐在床沿看着如意，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他倒是自私，幽居、让她去掖庭。
刘弗恨自己是个晚产儿，天生体弱多病。什么尧帝降生，不过是百官恭维父皇的话罢了。
如意在椒房殿醒来，听宫婢禀告才知道自己太累在宣政殿睡在了，弗陵哥哥命人把她送了回来。宫宴弗陵哥哥和她都没有参加。
“陛下可有说些什么?”如意问。
“回娘娘，陛下吩咐了，娘娘以后就在椒房殿待着，无事不要去宣政殿打扰。”
哦，如意完全对自己能长久住回椒房殿没有喜悦。她只关心弗陵哥哥的身体，还有对她……
如意回了椒房殿，以往的功课也要继续上了。如意见到来人很是意外。
怎么是金建？姜师傅呢？
“金建拜见皇后娘娘，臣奉陛下旨意，今后由臣教导娘娘习书。”金建已经很久没有入宫，陛下让他进宫教导皇后习书颇感意外，要知道外臣应与内宫女子避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