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长公主——我的耳朵
时间:2022-05-02 12:06:06

“……”夏漓瞪大眼,深觉冤枉,看着近前黎寻之带笑的双眸,他敢拿太子与小内侍作比来逗弄她,她绝不能忍,她伸出双手捏住他两腮的软肉:“黎寻之,你是要上天吧?太子你也敢说笑,告诉你,幸好你小胖子时期没遇上我,不然我把你脸像这样捏烂,让你从小记恨我,又拿我没办法,我气死你!”
黎寻之眸中笑意不减,扯下她双手握紧:“即便自小便认识,我也不会记恨阿漓。”
“为什么?”她可都动手了啊。
“阿漓从小逗太子、二皇子,还有李为,甚至三公主,你看他们谁记恨你了?”
呃……,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夏漓哼笑:“那大概是因为,如你所说,我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要逗一起逗,要揍一起揍。”
“……”黎寻之失笑,将她向上抱了抱,让她靠的更舒服些,拢她靠着他胸膛,半晌没说话。
就在夏漓在他怀中昏昏欲睡时,耳边响起他低沉音量:“阿漓……”
“嗯?”
“其他人从不在我眼中,我只喜欢那个闭着眼睛等我扑倒的姑娘……”
“……,哦,原来你不喜欢主动的姑娘。”他是说孔祭日他扑倒她那次吧?臭不要脸!
“不,我喜欢阿漓,主动、被动的阿漓我都喜欢。……所以,以后别再因为三公主,迁怒我……”
“我何时迁怒你了?我只不过是有感而发!”
“有感而发也不行。”
“……”
感情的事,夏漓有些糊涂,她是怎么会与现在她抱住这个人走到这一步的呢?
这家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直接拒绝她的人,动不动这也不成,那也不行……,但遇到危险时,他会不顾自身危险救她,会担心她,会找机会老出现在她面前撩拨她,还会送他亲手准备的礼物……,她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被他吸引住,最后心甘情愿的嫁了他。
 
下雪天,马车行的再缓,也终有到家的时候,二人回到公主府内院,换了常服,一起侧躺在塌上小憩,夏漓窝在他怀中,将将要睡着,就听黎寻之唤她:“阿漓……”
扰人清梦,夏漓不耐烦:“干什么?”
“……你说家中子嗣之事由我作主,可是真的?”
夏漓立即睁眼,侧转身看着面色微红的他,诧异道:“你不是已经作主,说要晚点生么?”
“……”
黎寻之更诧异,随即就忆起他确实说过‘可以晚点生’这话,顿时闷笑,看着面前故作淡定的她,感叹:在她面前真是不能言词不谨,否则真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还回来。
收住笑意后,他低头深深吻她,怕她又一次挣脱,将反对他‘白日宣淫’的话说出口,他将她唇舌以吻封缄,含糊道:“…漓,我…改…主意了。”
 
黎寻之这个年过得很是顺心,父母康健,娇妻在怀。
就只有一点颇为遗憾,他成婚前,和年后正式上衙后,两次辞官递出的辞呈都未获准,身为驸马远离中枢是本分,却分别被陛下与太子以离中枢还远拒绝。……他本来想辞官后,和阿漓一起走遍她曾去过的地方……
这一日,他去衙门应卯,她则去承明宫看望陛下。
下晌时,他进宫接她,刚踏进承明宫正殿,便闻到飘来的烤肉浓香,他直接绕过前殿,顺着香味向后院走去。
夏漓在后院找了处背风的地儿,坐在烤炉前,一手拿着铁箸翻烤长炉铁架上正在炙烤的肉片,一手往上撒配料,动作娴熟,姿势专业,要不是现在在承明宫,只怕她都能去街上摆摊赚钱。
皇帝与太子在一侧廊中一边吃着她烤好的肉片、馒头片,还有冬日常见的菜蔬,烤萝卜片什么的,皇帝与储君一边吃的津津有味,一边闲聊,再喝口小酒,是冬日难得的惬意。
二皇子在夏漓旁侧一边指挥着宫人切片,一边手中端着盘子,夹着炭炉上烤好的肉片与菜蔬,给皇帝他们送去一份,他自己留下一份,吃的开开心心。
院中气氛温馨和暖,仆从们井然有序面上带笑,看着长公主亲自动手给皇室父子烤肉吃。
夏漓正烤的顺手,拿着铁箸的右手便被人握住,她侧头一看,手中的铁箸便被取走,她无奈问刚到的黎寻之:“你会么?”
黎寻之笑意上眸:“你教我。”
夏漓起身把位置让给他,道:“没什么技巧,勤快点翻面别烤糊就好。”
黎寻之照做,他翻一下,夏漓要么就捏着配好的调味料洒上去,要么就拿个小刷在肉片、菜蔬上刷上菜油,两人配合默契,竟像是做过千万遍似的。
二皇子边吃边调侃:“啧啧,你俩这姿势,都可以去开店与民争利了!”
夏漓将给皇帝与太子的那一份夹出来递给内侍后,再将二皇子手上的盘子夺过来,夹上几片烤好的食物,喂给黎寻之吃,她自己再吃上几片,道:“吃还堵不上你的嘴!雪中煮酒、烤肉,这么俗的意境,哪里配得上二殿下读书人的身份,你还是一旁煮茶去吧,也好去去腻。”话多的不行,这老二的嘴她恨不能给缝上。
“老二,过来,你在那儿凑什么热闹。……阿漓,你顾着自己与寻之,朕与太子已是饱了。”皇帝见黎寻之进来后,远远给他行过礼,便去了夏漓身边,自然而然的给她帮忙,颇是欣慰,他这婚没赐错!
二皇子悻悻的被皇帝叫走,夏漓则与黎寻之将他们二人的量烤好,吃下肚后,洗完手,去了廊中与皇帝、太子闲聊。
皇帝看着小夫妻二人坐到他面前,笑得很和蔼,道:“寻之,你是朕给太子、还有朝廷培养的人才,好好当差,别想着辞官,朕还有大用用的上你。”
“什么大用能有辞官后,和我到处游山玩水来得逍遥?”夏漓懒懒问道。
“没出息,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游山玩水,把寻之都给带坏了。”皇帝斥责。
“陛下,阿漓是说,驸马本就不应在朝中任职,她不想让陛下与太子殿下为难。”黎寻之习惯性的在皇帝面前维护夏漓。
皇帝瞪一眼夏漓,转而温和对黎寻之道:“寻之,朕知道你们二人都是想避嫌,但,现在还没那个必要。朝中事忙,正是年青人出力的时候。朕已经宣边军忠武将军季常玉回朝,担任京郊大营副帅。”
“这么突然?”夏漓疑惑。
“不突然,从调冯景入京开始,朕便已计划好了。”
“……”夏漓与黎寻之对视一眼,然后各自转回头,不再言语。
皇帝笑:“看你们小辈这么默契,朕也安心,太子,你也准备准备吧,要忙起来了。”
皇帝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二皇子,心情颇好的道:“也少不了你。”
夏漓看着这廊中父子三人,笑道:“父子齐心,其利断金,倒是一桩佳话。”
皇帝看了看妹子,再看了看黎寻之,越发高兴,道:“都回吧,朕也累了,要歇会儿。”
“是!儿臣/臣妹/臣告退。”
四人一起出了承明宫,二皇子急哄哄的跟着太子走了。
夏漓与黎寻之则十指相扣,慢悠悠出了宫。
 
回到府中书房,夏漓将所有侍从撵去偏殿,自己和黎寻之关上房门,只两个人待在书房中。
她拉着黎寻之到书案后靠墙的书柜前,指着书柜顶上一人长的画卷,让他取下来,她够不着。
黎寻之伸手将画卷取下,按她的意思挂在一侧墙上,然后缓缓展开……
“这是……”看着眼前画卷,黎寻之震惊的看着夏漓,这似乎是……
夏漓眨眨眼:“看不出来?这是关外草原的舆图。”
他当然知道是舆图,只是这么详细,且深入草原腹地的地图他没见过……
黎寻之站在地图前,细细观察,半晌后才眸光明亮的看着夏漓:“阿漓哪来的?”
夏漓微笑:“画的,还能哪里来的?”
黎寻之看着她的笑脸,拦腰一把将她揽住,以额抵额:“我是说,你如何会想到要画这个?”
夏漓摇头□□他的额头,笑答:“秦师傅的病人遍及大江南北,涵盖草原四方,我跟着他要是不记路线,岂不是浪费我这么好的记性?”
“我家阿漓真聪明。”黎寻之低头亲亲她红红的额心,转头看向地图:“但,深入草原腹地,过于冒险了。”
“跟着新罗人的商队,又有玄一他们,还有会医的秦大夫,我扮男童模样,其实也还好。就是这图还是不够完善,有一些地方我没去过,只是听向导形容而画,……那儿,我在地名下标了横线的地方。”
“这已经很好了,朝中现在的舆图相对过于简单,这已经为边军征北提供了重要依据。”
“这块是陛下找人临摹的,我画的原件在陛下书房,还有一块摹件在霍将军手上。寻之……,朝廷要打仗了。”
黎寻之眼睛不离地图:“嗯,十年磨剑,剑指北元。边关重地,岂容他族久久为祸。……,可惜我不能亲身上战场,建功立业。”
“你筹措粮草也是建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然陛下为何放你去户部,还不让你辞官?”
“陛下深谋远虑,为毙敌于一役准备了数年。如今为了□□,还调了边军忠武将军回京掌京郊大营。”
“你看出来你爹爹、英国公会卸任京卫主帅了?”
“父亲早说过,京卫不会一直握于一人之手,阿漓认识季常玉将军么?”
“……认识。”夏漓顿觉一言难尽。
“这是什么表情?”黎寻之见她没有立即回话,便低头看她。
夏漓退出他的怀抱,去给自己倒茶喝,然后坐在塌上,对黎寻之翻翻眼:“季将军四十多岁,是个直脾气……,这么说吧,要是当年是他陪我去敌营,根本不需要我费唇舌,他便要嗷嗷叫的和我一起上了!”
“……”,黎寻之失笑,将她手中未喝完的茶取过,一饮而尽,将茶杯放好,然后坐在她身边,道:“还有比李将军脾气更直的人?”
“李永年那是粗中有细,这位季将军那就是直肠子,说一不二,啧啧,京城的少爷兵们有的熬了。”
黎寻之将夏漓拉起来,走到窗前,将她搂在身前,下颌贴上她耳边:“朝中经邓氏一案,已基本竖清,现在万事皆备,只等时机。”
“我觉得君舅,就是你爹爹可能会调任兵部尚书,你们父子俩一个筹粮草,一个将粮草送到士兵手上,倒也成全了上阵父子兵的说法。”
“你也这么认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凭英国公多年与陛下的君臣情谊,想必也是心里有数。”
“朝中暗潮汹涌,大家都私下猜测陛下准备对北元动手了。”
“当然要动手了,这么些年,我们受北元之苦够够的了。”
“……我们成婚前,韦相就亲自向陛下举告亲儿,大义灭亲,竖清了家风。现在更是不遗余力的整顿朝纲。阿漓,我们准备好了,这一次我们必赢。”
“当然。我中原百姓受外族欺侮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
夏漓心中平静,为她生在一个有为的朝廷而骄傲,为她有一个励精图治的皇兄而骄傲,为她身边有一个可以和她说笑,不介意与她一介女子说朝廷政事的、她喜欢的人,而由衷感到幸福。
她在黑暗中独行了许久,皇兄给她点亮明灯,而黎寻之亲手将她拉出黑暗,让她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爱她、尊重她、疼她的人,会与她一起看朝阳,一起迎晚霞,让她开始在意自己、在意他……的人。让她觉得,人生,不一定要独行,还可以和喜欢的人满怀希望共勉同行。
她转身,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亲他的唇,与他四目相视,柔声道:“寻之,你以后要一直这样,和我聊天,嗯,聊什么都成,我喜欢听你说话。”
“好。”黎寻之搂紧她的腰,也亲亲她,柔声答应。
“寻之……”
“嗯?”
“明日和我一起去偷偷看看那个延寿堂东家的孙儿,他觊觎咱家蛾儿,跟小飞提了亲,我得看看这人怎么样。”
“好。”
“这大雪总也不停,我担心我那牺牲在边关的四个侍卫的家人,想去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你陪我一起?”
“好。”
“顺便去给他们坟头上柱香?”
“好。”
“……”
“……”
“寻之……”
“嗯?”
“我……也喜欢你。”
黎寻之一直看着她明亮润泽的黑眸,听着她一句句娇声撒娇,心被泡在蜜罐似的甘甜如饴。
终于听到他期盼已久的、她亲口说的‘她喜欢他’,他更觉心中酸软一片……,将她高高抱起,抵在窗边墙间,亲亲她,沙哑道:“我一直喜欢阿漓,只喜欢阿漓,我们一辈子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她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挂在他肩上,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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