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弄脏了朕。”
指的是那个印在嘴角的吻,可那明明是他强迫的。
“朕还要为阿缨守身如玉,朕的阿缨最爱哭鼻子了,她若是知晓了会难过的。”
“她一难过就哭,哭了朕会心疼。”
“既如此,你便去死吧。”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又透着淡漠寡情,云缨一时之间,竟分不出他是在吓她还是认真的。
但脖颈上渐重的力道让她无暇顾及其他,阵阵窒息感涌上,眼角不自觉沁出泪水,缓缓滑落在软枕上。
不知怎的,害怕之余,她忽地回想起九岁生辰时,扬州城漫天璀璨烟火的映照下,哥哥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不带任何杂念回应她的那句,“我亦喜爱阿缨。”
想起那个如今仅存于记忆中、光风霁月的哥哥,云缨忽然难受极了,比任何一次濒死之时都要难受,眼泪霎时如泄闸洪水,扑簌簌地落。
眼眶都哭得红了一圈,瞧着可怜极了。
她沉浸在极度悲伤中,没注意到掐着脖颈的手何时松了。
“丑死了,不准哭。”阴恻恻的语气忽然传入耳里,扰乱了她的心事。
云缨抬着朦胧泪眼,在水雾的模糊下,那张阴沉的脸显得更为扭曲,骇人无比。
她被吓得打了个哭嗝,然后干脆呜咽着放声哭了出来。
哭得鼻尖红,眼眶也红,被他掐过的细嫩脖颈更是红得刺眼,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小可怜模样。
裴忱阴着脸盯视身下满脸泪痕的小姑娘,心中烦躁更甚,又夹着一股道不出的隐秘心思,他霍然伸手,用力地抹去那些湿润泪珠。
但不知是不是因由他的不知轻重,总之云缨是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源源不断地溢出,快要喘不过气来。
当真像是水做的一般。
裴忱擦眼泪的手都跟不上她流泪的速度,白忙活半天,那张小脸蛋上依旧湿润又泛红,他忽地停下,收回手。
本以为经历了一番生死,小姑娘会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这般胆小爱哭。
下颌紧绷着,阴恻恻的视线已经对她不起作用。
于是裴忱干脆冷着脸俯身,略显笨拙地吻去那些咸涩的泪珠,最后再亲吻着她湿润眼角。
“莫哭了……”
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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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云柬从御书房出来后,便直直去了慈宁宫求见太后,大意是想见云缨一面,也顺便告知了御书房里与大昭帝的谈话。
太后撑着额角听完,沉默许久,那张保养得极好的面容上不知何时多了些沧桑之意。
半晌,她看着下方略显凄惘的身形,又想起先前送云缨回房时,小姑娘有些怪异的表现。怕她是被大昭帝严肃的问话吓到,便允了云柬想见云缨的请求。
然后缓缓起身,没要嬷嬷宫侍跟随,自己行至侧殿。
“阿缨?”太后在门前唤了声。
许久没人应答。
正想再唤时,忽然隐约听见里边传来娇娇弱弱的哭泣声。
太后瞬时皱紧眉,生怕是她身子有什么不适还不肯说,自己躲在屋里悄悄哭,遂推门进去。
虽然只是侧殿,但依然很大,布置也精细,太后绕过那扇玉石屏风,还隔着一段距离,便见那层层软纱四散垂落,床帐里似有人影浮动。
“阿缨?”太后又唤一声,然后迈步过去。
床幔遮掩的内部,云缨听见太后的嗓音,顿时就止住了哭泣,背脊蓦然僵住。
又想起两人现在的景象,她被男人压在身下,仅着一件单薄里衣,且凌乱得堪堪只是松散挂在她身上,眼睛哭得微微红肿,像被人□□过似的。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甚至可以透过纱幔看见太后影绰身形。
云缨顿时用力去推覆在她身上的男人,推不动也不敢开口说话,只能用眼神去乞求他,再慌乱转头看一眼几乎已经到床榻边的太后。
“阿缨,可是身子有所不适?”床帘外又传来太后的嗓音。
心脏一瞬快要跳出嗓子眼,好在压着她的裴忱终于愿意起身,云缨立时抓过不知多久被两人挤在一旁的被褥,在极其的紧张下也顾不得害怕,把那高大身躯按在自己里侧,再用被褥牢牢盖住。
后背已然沁出冷汗,还没等云缨来得及转过身,衣衫也还凌乱着,身后就响起掀开帘幔的动静。
冰冷的空气霎时充溢进来,驱散了方才床帐里星星点点的暧昧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