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看向萧远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动,他上前几步,一脚又一脚地踹在那些小弟的身上,大骂“一群废物”。
“起来,都给老子起来,继续给老子打,瞧你们那没用样,都滚起来。”
强哥自打入了兴隆赌坊做事,就没丢过这么大的脸,顿时怒不可遏,只想尽快找回场子。
被撞倒的小弟们不敢反抗,也很不服气自己就这么轻易被人撂倒了,愤愤然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再次冲向萧远。
这一次,萧远显然不会像方才那样轻轻揭过了。他就站在原地,上一个,打一个,上两个打一双,还专挑痛处下手。
强哥见情况不妙,可又咽不下这口气,便将主意打到了不远处靠墙站的白芷身上,趁萧远应对打手时,偷偷从旁边溜开,想要朝白芷下手。
谁知,强哥刚动没多远,就被萧远余光瞥到了。
萧远的眼神顿时阴沉了几分,也不再逗这些人玩,一脚一个,将人踹飞。
随即利落转身,三两步追到强哥后面,直接揪起他的后领脖子,一个用力,将人甩到地下。
强哥的痛呼声刚出,一只大脚掌就落到了他的胸膛上,推都推不开。
“大侠饶命,大侠……大侠,我知道错了,大侠……”
强哥既然能在清水镇横行霸道多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被人踩在脚下的屈辱还比不上他对自己小命的重视,当即便认怂求饶了。
方才还跟着嚣张的小弟们也全部躺在地上哀嚎,不管疼不疼,先嚎了再说,反正他们现在知道萧远是硬茬了,不会傻到再上前找打。
那一群都不是专业打手,不过是镇上的地痞无赖混饭吃罢了,萧远还不放在眼里,也不再理会。
“大侠,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这回吧!”
萧远的脚稍微一用力,碾了碾,强哥便面露痛苦之色,双手死死抓着萧远的脚,生怕萧远一个发狠,将他踩死在这。
“道歉!”
萧远还是那个要求,居高临下地盯着强哥,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只要强哥拒绝,他便能毫不留情直接将人踩死。
“是……是,我真的错了,这就给夫人道歉,求求您行行好,放了小人一马吧!”
强哥努力挤出一抹谄媚乞求的笑,他常年混迹在各种黑白道上,处事圆滑,能屈能伸。
见他如此,萧远才缓缓松开脚,附身扯着强哥的衣领,直接将人提溜起来,拖着他到了白芷面前。
强哥也识趣,不敢再耍心眼,陪着笑恭恭敬敬跟白芷赔罪,道:“都是小人的错,伤到了夫人,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这次,小人今后也一定会好好管着底下那群小崽子,不让他们惹事。”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白芷见他都这样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看了看萧远,这才点了点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她又看向萧远,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对不对?
得到了白芷原谅的话,强哥又讨好地看向萧远,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侠,您看这……”
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萧远松了手头的力道,冷声说了一个字:“滚!”
强哥如释重负,一刻也不敢久待,带着手下那群小弟,灰溜溜地滚回赌坊了。
不远处聚集的围观百姓纷纷发出喝彩声,他们都没有想到萧远如此厉害,一个打十几个,还轻轻松松。
“萧大哥,你真厉害。”小姑娘亮晶晶的杏眸中满是意料之外的欣喜,毫不掩饰的崇拜。
“嗯,走,我们回家了。”
萧远摸了摸白芷的小脸,对她柔声说了句,随即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收拾好了,夫妻二人一块赶往马车存放地,驾着马车晃晃悠悠踏上回村的道路。
马车再度经过赌坊附近时,白芷不经意间看到角落处蜷缩着一个人,观其衣着像是方才被赌坊人群殴的倒霉蛋。
白芷不禁秀眉蹙起,看那人好像伤的挺严重的,可她也并不打算理会,在她心中,去赌坊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挨打也是自找的,自作自受。
而且若不是那人,自己也不至于被连累摔一大跤,萧大哥也不会跟人打架。
想到着,白芷心下愤愤,顿时没了观察的兴致,正要转头之际,就见那人抬起头,朝他们马车望过来。
只一眼,白芷便匆匆收回目光,也认出了那个人,是草儿恶心人的爹。
不知道其人身份,白芷或许还能平静内心,知道是草儿爹之后,她心中就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活该”!
“怎么了?”
萧远驾着马车,时不时转头看一眼白芷,正好看到白芷愤愤然的小脸,忍不住问了句。
“原本觉得赌坊的人仗势欺人,可当我发现方才挨打的人是草儿她爹后,我这心里的想法就变了,突然就觉得赌坊的人打轻了。”
“嗯,下回或许就重了,不必管这些,”
对于赌徒来说,在赌钱中沉沦是一种快乐,越赌就越是无法自拔,直到最后妻离子散,连性命都丢掉了。
夫妻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等他们出了镇门,强哥才从赌坊中走出来,怨毒望着夫妻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呸,迟早老子要踩那小子脸上去,让他也闻闻老子的脚臭。”
白芷夫妻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记恨上,他们回到虎松山脚附近,就直接拐入回白家村的分叉路,最后停在了白二柱家门口。
二柱娘此刻正在清扫庭院,一抬头正好看到白芷夫妻,立马放下手头的活,迎了上去,欣喜道:“你们咋回来了?快快快,快请进。”
“这不是准备到清明了吗?我俩便决定回来住几日,等给爹娘上完香,再回山上,今晚就讨扰婶子了,咱们一家一块吃个午饭。”
白芷拎着一挂五花肉一边往里面走,还一边笑盈盈的跟二柱娘解释。
萧远则跟在身后,手里也拿着不少礼物,放下东西后,他转身出去,赶着马车先到白芷家安顿,安排妥当,又步行回到村口白二柱家。
晚饭是三个女人一起准备的,很丰盛,足足有四个大菜,还有一个汤,这一顿几人都吃得很是畅快。
饭桌上,白芷将白日在镇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重点提及草儿的爹。
“他被打得挺厉害的,想必是欠了不少赌债,家里难免多注意些,免得他还不上债务,还摸到家里来闹,若是引来赌坊的人,那就更麻烦了。”
草儿是被卖过来的,与亲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就怕有些人脸皮厚,不肯罢休,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存了侥幸心理要谋点财。
“放心,他若是敢来,我就敢将他打出去。”白二柱轻嗤一声,不以为意地道。
“就是。”二柱娘也跟着附和,“就他一个孤寡小老头,咱们俩还不至于怕了他,阿芷不用担心。”
知道这事,心里也有了防备,白芷不再多言,吃完饭后,就跟萧远回家去了。
路上,她亲昵地挽着萧远手臂,月光照耀,将他们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投射到地上,分外温馨。
第35章 清明节
三月初三又至一年清明,天灰蒙蒙的,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降低了出行的能见度。
白芷和萧远一大早便准备好了祭拜所要用到的供鸡和香烛纸钱。原本他们打算等雨停了再出门,可看老天爷似乎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决定按时辰出门。
“萧大哥,把这个穿上。”白芷从屋中拿着一件蓑衣出来,让萧远穿上,随即又寻了一件斗笠,“爹娘的坟都在同一处,祭拜可以快些,不过清理坟头草也是需要时间的。”
萧远点点头,对此并无意义,接过蓑衣便往身上披。
蓑衣是白芷爹生前穿的,穿在萧远身上有些小了,还不能完全盖住萧远的肩头。
“呀,小了。”
白芷瞪大了双眼,觉得萧大哥穿着爹爹的蓑衣,就跟偷穿小孩衣似的,不由有些好笑。
想想也是,萧大哥比爹爹高那么多,还长得结实,穿着合适才更奇怪。
“蓑衣先脱下吧!我去村头问问二柱哥还有没有多余的,给你借一件回来。”
白二柱母子今日也是要上山祭拜的,不过他们家打前几辈开始就是一脉单传,需要祭拜的坟头并不算多,也不急着上山。
白芷说完,便拿起一旁的伞,撑开就要往外走,被萧远先一步拦下了。
他道:“不必特意跑一趟,一会儿路过时,再停车问一声便可。”
按照白家村的习俗,清明祭拜前,得先去祠堂祭拜一轮村里的列祖列宗,给列祖列宗牌位上香,然后才能上山,清理坟头,挨个祭拜自家的单脉祖先,所以白芷夫妻这些天才会住在村里。
“也行,若没有的话,咱们就先回山中的家把蓑衣穿上。”
从山里的家去上坟要比从村里出发近上许多,若不是因为还要去祠堂上香,他们估计都不回来了。
一切商量妥当,夫妻二人就坐上马车晃晃悠悠地出发了,萧远驾着马车,白芷便在他身后撑伞,到村口时,白芷就直接进白二柱家的院子询问是否有多余的蓑衣。
最终得到的是否定答案,没办法,夫妻二人也只好继续赶路,先回山里的家一趟。
兜兜转转折腾,等他们到白文业夫妻坟头前,已经到了午时。
白芷家这脉,到她爹那一代有三个男丁,而白芷家没有男丁,她爹爹这一根支脉也算是绝了。
“爹爹、娘亲,阿芷带着萧大哥来看你们了。”白芷跪到地上,将那供鸡和米饭摆放到父母坟头前,点上香烛,萧远则不发一言,提了一把铲子,默默地清理杂草。
清明一天,到这个时辰也算是过了半天了,可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白芷点上的香烛,没一会儿就会被灭掉,反复两三次,她干脆也不管了。
祭拜完爹娘,她心情有些低落,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给爷爷奶奶也上一柱香,毕竟爷爷奶奶生前也很疼爱她这个孙女。
“走吧!让爷爷奶奶也见一下你这个孙女婿。”白芷微仰着头,勉强露出些笑容。
“嗯。”
他们在山上穿行了半刻钟,终于找到了爷爷奶奶的坟,一年未清理,上面杂草丛生,险些让他们寻不到位置,比之先前白芷父母的坟更盛。
有了方才的经验,萧远清理起来更快捷,杂草清理到一旁之后,又往不对称的那一边添了不少土。
“其他的还去吗?”
萧远知道白家村有习俗,往上好几辈的都要打理的,可考虑到白芷家的特殊性,便多问了一句。
“不去了。”白芷闻言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回答:“那些自有大伯三叔两家去走,我一个出嫁的闺女,顾好爹娘的,拜一拜爷爷奶奶便好。”
“萧大哥今日也辛苦了,咱们回家吧!”白芷想得通透,说出这番话时,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好。”
萧远点了点头,扛上铲子,又提着装供鸡和米饭的竹篓,与白芷一块下山,他们还没得吃午饭,此刻肚子也是饿的咕咕直叫。
夫妻俩有说有笑,走到半山腰处,在拐向自己家的分岔路口迎面遇上了白文金和白三叔两家。
白三叔一瘸一拐跟在后面,白文金则是被两个儿子一块抬上山的,观其面色,想来这段时间过得还算舒心。
白芷不由想起二柱娘之前说的那番话,心下疑惑,难道大伯手里当真有笔巨款不成?
普一见面,双方都没有好脸色,萧远也下意识挡在白芷前面,淡漠的双眸扫视眼前的两家人。
僵持了片刻,四下静悄悄的,都很警惕,可谁也没有妄动。
“萧大哥,我饿了,回家吧!”白芷轻柔娇软的声音响起,不大声,却也能让大家伙都听得到。
萧远这才收回目光,轻声“嗯”了一下,让白芷先行,夫妻俩一前一后离开。
他们离开后,那两家人才继续往上爬,白文金不必出力,还扭身回头看了看萧远夫妻的背影,眼神怨毒。
……
回到自家小院,白芷便直接回了寝屋,换了套干爽的衣物,又从萧远的衣柜中拿出一套衣裳放到床榻上,转身出门唤道:“萧大哥,那些放着我来做,你赶紧进来换身衣裳,穿着湿衣裳容易染风寒。”
见萧远点头应下了,她才系上围裙,往厨房去,把火点上,热了饭,又提着砧板到外面,准备砍鸡肉。
鸡是萧远自己猎的野鸡,比较有韧道,白芷砍了两刀就砍不动了。
“我来砍,你去洗一下锅,火生好,我这边也可以了。”
萧远死死盯着白芷白嫩纤细的手,那只手之前都是拿绣花针的,此刻却握着刀,无论他怎么看,都觉得很不顺眼。
“那行。”白芷也不逞强,当即松开了刀,笑盈盈地望向萧远,嘴甜道:“萧大哥你真好!”
“嗯。”
看着萧远越发柔和的脸,白芷心下好笑。她没有立即去厨房,而是等着萧远卷袖子蹲下后,吧唧亲一口,才乐呵呵地离开。
留下萧远红着耳朵蹲在原地,举刀一下又一下剁着鸡肉块。
直到夜深人静时,白芷才在呜呜咽咽中明白,自己今日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翌日,阳光冲破层层乌云,终于将它满是暖意的光撒下大地,迎来了大晴天。
白芷在迷迷糊糊之中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有些不像起来。
屋外砰砰砰的砍柴声,一会儿又是倒水的哗哗声,光听着那些动静,白芷都能猜到萧远在忙活什么。
赖了一会儿床,白芷才艰难地爬起来,穿上提前准备好的衣裳,往外头走去。
屋门一开,明亮的光线刺激到了她的眼睛,便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这都什么时辰了,日头都老高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白芷还是一脸疲惫,睡到日上三竿,总觉得有负罪感,便软糯糯地嘟囔一句。
萧远停下劈柴的动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继续手里的动作。
只是等白芷洗簌完毕后,就发现饭菜还在锅中热腾腾的,便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