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清喉娇啭,声音直接到了心涧。
第一面,呦呦觉得她十四岁如花一样的年纪,才是一位女子该长成的模样。
呦呦只是看着她浅笑。
如果自己一直是公主身份长成,是不是也会是她这一般的模样?
看着倾人国,谈吐芬芳,可爱娇俏?
这是她目前,见过最美好的姑娘。
干净到没有杂质。
不像柔漪,美在皮,算计融入了骨血。
也不像水含,功利心有些重。
更不似曲是欢,对亲子那般心狠,对自己毒辣。
看国安郡主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位单纯的小姑娘。
呦呦第一直觉,就是,这个姑娘太美好了。
恨不得她就是这样的姑娘就好了。
怔了怔,呦呦回。
“本王乃是东唐的辰王,请问国安郡主芳名?”
她惊如小鹿,眼睛扑扑的抖动,看着呦呦。
“你怎么知道我是国安郡主?”
呦呦扑哧一声,抬手指了指九方宫殿门口处。
国安郡主看了看,伸着小脖子看了半响。
什么也没看出来。
呦呦也伸着脖子,在她耳边轻言。
“唱报的太监……”
吓得她指尖松开,一卷竹帘隔开了她们二人。
呦呦此时隔着帘子,心思便沉重了一些。
看了个漂亮姑娘,到是差点把正事儿给看忘了……
自己又不是男的,这么入迷……
国安郡主此时身姿在帘子前有些轻晃,似小女儿家撒娇的音调。
“我叫贺璎鱼。璎珞的璎,鱼戏莲叶间的鱼。”
呦呦没见这一张脸,倒是音调沉下来。
“嗯――本王知晓了。”
贺璎鱼见话音里有些疏离生气,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这时,誉王沉厚的声音响起:“璎鱼,做什么呢?”
她转身,裙子飘飞成一多花,散开了。
“父王,这是东唐的辰王殿下,长的可好看了……”
然后朝着对面的席位慢跑过去,一下子扑进誉王的怀里。
迷迷糊糊听见誉王再说,“你这个皮丫头,男子的卷帘你也敢掀!”
“我好奇嘛,殿上为什么有人会在帘子后面嘛……父王,他真的很好看!”
两人在一片乐歌里谈天说笑。
父女情谊真是她羡慕不来的。
呦呦手里抓着一杯凉水,糊里糊涂的喝下了肚。
入口辛辣,吐都来不及,直接顺着嗓子滑进了肚里。
心道:完了!
不消一刻,便开始有些晕眩。
她从七年前,在新年宴席上喝了剂量微轻的鹤顶红酒后,便成了一杯倒……
沾酒必醉。
不是水含倒的水嘛?怎么真成了酒?
眼前诸物皆是几重光影,晕的不得了。
水含此时不在,向笙没有贴身侍奉过,不得知道此事。
他只知道呦呦格外喜欢酒,经常让他买酱香型的酒。
呦呦是喜欢闻,而不是喝……
他是男子,常常自觉避嫌,不与呦呦过于亲近。
所以,这件事,他不知。
呦呦觉得大殿吵闹,帘子里闷。
晕晕乎乎吐了一句:“向笙,带我出去。”
向笙看着呦呦突然醉成这样,手脚无措。
“国君还在上面看着您。”
“再不扶我出去吹风,我就真晕死过去了,我要等太子,合计明日一早出宫去兵部!”
太子身负旨意查案,随着他出去,利于她搜集需要的情报。
还要去一家酒楼,给李邵仪传信,让他告知,东唐潜伏在南息的细作有哪几位,该如何动用。
“叫王舟……”
这话说罢,呦呦晕晕乎乎倒在桌子上。
竹帘之外,贺嘉佑看着呦呦似有不对,先一步让王舟下来询问情况。
王舟下来后,向笙说明情况后,带着呦呦出了九方宫。
找了一处避静的地方,让她休息。
安静的听着惊涛拍岸的声音,空广深远,格外的宁静。
呦呦在凉风里,慢慢清醒,这是她独特的醒酒方式。
露天吹凉风。
头依旧是晕的。
“幼南,本宫的兵部侍郎死了六位,是不是和……有关?”
一男子带着急迫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她耳边。
呦呦一听,‘本宫’?
东宫太子不成?
那真是巧。
不是说出城了吗?现下,是回来了?
呦呦随着声音,强行想起身,看看长什么模样。
奈何还醉着,头重的抬不起来。
只好趴在原地,缩减呼吸,在风里听着他们的对话。
一个病弱阴凉的声音微弱的出现。
“殿下莫急,今日出城办的事可成了?”
声音虽然听上去气息不稳,较为微弱,但说话的力度却重。
带着安抚,询问太子殿下。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说。
“有些棘手。”
微弱的声音此时一出,顿时杀气扑面。
“那就杀。”
就如同实在下围棋,一子轻方,却宛若千军横扫。冷若冰霜。
太子明显听见这个哽了一声。
“几百人,也不知道知情不知情,就全杀?”
微弱的身体呛咳了好一会,才停住,呼吸还稳不住。
“不,臣说的是,他们家和前后左右的邻居,咳咳咳……一起都杀了。杀之前,问问,见没见过那信。咳咳咳。”
这人是谁?这么狠。
为什么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侍郎之死和太子有关?所以要杀人灭口?
城外,棘手?呦呦口里轻咬着这些词汇
那就是商谈过,不利,才会这样。
呦呦觉得太子有事!
没见其人,只问其声。
太子对这件事,还是有些慌乱。
倒是病怏怏的那个男子真是诡异的邪乎,怎么杀,就杀光前后左右连带主事的五家……
太心狠毒辣了,凉薄无情了。
死五家人,几百号,居然语气如此清淡。
看来,不是个简单善与的人物。
如果七位侍郎之死与太子有关,那‘他的’私印是如何到李侍郎袖中的呢?
和李清辰见过面?还是那位侍郎是李邵仪在南息埋下的细作?
呦呦的问题也在脑子里天旋地转,真是误打误撞的好戏。
想必太子与这个幼南肯定想不到。
他们说的有限,呦呦也无法猜测事态,而且她也并不清楚来龙去脉,不能妄断。
呦呦在清风下吹着,可算是醒了一半的酒。
幼南又接着说:“今日陛下对东唐的二皇子异常不同,殿下等会去谈谈虚实。
一块紫玉私印没将辰王殿下怎么样,反倒从大牢里出来,住进了九方阁……这位殿下,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咳的异常凶猛,但气息却轻。
居然连紫玉私印都知道,怕是下大牢一事,也有太子殿下的推波助澜……
她在归墟宫也不打扰谁,怎么火就烧到她身上来了?
也好,得了个出宫的机会。
倒也是要谢谢他们。
在太子眼里,侍郎案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城外的什么信……
看来,明日这一趟,还需要去见见人。
蒋木啊,蒋木,怎么回回都是我找你?
看来,这杯酒喝的倒是很是适宜,居然歪打正着的听到了这些。
不错,不错。
运气真不错。
先有了个假爹爹,现在又找到了点细枝末节,还能仗着贺嘉佑喜爱,到处乱逛。
妙极,妙极。
头依旧是晕晕的,呦呦扯着笑意,趴在石头上打个盹,在向笙的守护下,安然的睡下。
向笙听有人说话,自然是武者习惯,屏息。
但是他依旧能感受到,底下是三人,还有一名武功高强的暗卫随行。
同样与他一样屏息,故而发现的较晚。
风声虽大,他们也是在高石半腰上休息,位置较为隐蔽。
她需要吹风,这里风大,光暗,不至于被人发现坏了她的形象。
朝下看,一片摸瞎,入眼都是黑,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向笙估计,照呦呦的呼吸方式,那名暗卫必定能有所察觉。
哪怕风声能扰乱她的呼吸,一时听不清,片刻也是能发现!
这将是对他们极大的不妙。
向笙算计着对方的功力,自己现在走肯定是不惊动任何人的。
带上她,就有些险。
本想冒险一试,手一抓呦呦,身子沉得很,已经睡着了。
向笙自知,不好!
一道疾风中的黑影掠上来,向笙听声辩位,一手先捂住呦呦的口鼻,以防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随即做好对招的姿势,准备迎接暗卫的‘指教’。
呦呦被一只宽厚冰凉的手覆盖在脸上时,立马惊醒。
睁着眼睛看着。
向笙?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整个人是备战的状态。
呦呦耳力不似武者,哪里能在翻滚的寒风浪声里听出什么。
只是静静的配合向笙。
屏息。
一道黑影掠过他们头上,直接飞上去,在高高的山石上,抓了一个白袍的人一闪至山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