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医惯性行礼,被呦呦拦下。
御医说:“陛下的是鹤顶红,而殿下的也是鹤顶红,只是,剂量不一样。”
呦呦丹凤眼一虚,心思上头。
毒杀皇上嫁祸给曲是欢和‘他’。
还单独毒杀‘他’!
花萼湖击晕她。
连环击要‘他’死。
悲哉。
呦呦侧目,看上去,上座正坐着她的‘父皇’‘母后’,难怪曲是欢今日让她来,而不叫她这位同日出生的好哥哥来。
要死死她!
呦呦问:“可与父皇禀告?”
御医点头:“是。”
呦呦招招手,退他下去。
安守义怎么问,那太监也是咬死说。辰王订的酒,曲贵妃喂的。因为曲是欢送平彤邀宠最后杖杀她,逼他去的,原因就是谋划辰王上位……他因为觉着皇上是平彤的‘丈夫’,爱屋及乌,才救下皇上。
谁听都觉着是攀咬,偏他就执此一词,新年除夕,用刑见血晦气。
最后安守义都气急败坏,眼里危险重重,突然不再审问。
只是问了一句:“你喜欢你的平彤吗?”
不待那名太监回复什么,安守义笑出一个可怕的弧度,只叫人寒气从脚蹿上头顶。
“再不如实招来,本总管明日就要好好处理处理平彤的后事了。”
这话一道,那人直接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一脸悲愁垂涕,直呼安守义是鬼刹修罗,不是人。起身要与安守义撕打。
后面侍卫一见他站起来就按下去,死按在地上。
安守义确实如同鬼魅,一字一句皆如柳叶刀,狠狠戳进他的心胀,不致死,却真不如死。
“无碍,你继续嘴硬。我自有法子让你的平彤永世不得翻身,灰飞烟灭,六界无存!”
他悲呼:“安总管,奴才错了。不该起这样的歹心,是奴才一人做的,不该随意攀咬贵妃娘娘……”
安守义原本以为他能说出什么,结果还是一样,背后主使只字未提。
佯装极没耐心的模样,站起身准备离去,还准备喊人去找找平彤是如何处理的……
那个太监一见这样的阵仗,八成也是信以为真。万分悲痛,犹如千刀万剐之邢正在凌迟着他。
平彤已经被杖杀,在死无全尸,该如何转世呢?他私下与平彤已经结为对食,这该是他生生世世爱护的‘妻子’阿。
最终抱着安守义的脚踝,再次嚎啕大哭,越哭声音越大,确实是哭的让人觉着心怜。
颤抖得说着。
“是,皇后。是纪皇后。”
纪宛秋全程不动声色的看着。一句辰王与曲是欢联合要上位。想知道能不能冤死曲是欢,或让李邵仪知道自己的感情须得适当的剂量。
结果是,这人话语漏洞过大,一听就虚假非真。这样的陷害简直是行径可笑。
可没想到,怎么突然掉头到她头上了?
她还未有反应,一旁的一张案桌直接被踢翻。
李清运上来,一脚提到这个太监身上。
咆哮:“你敢胡乱嫁祸给我母后,本宫杀了你。”
第6章 下毒迷雾
李清运满脸暴怒,涨红了整张脸,怒发冲冠,横眉竖目,怪外吓人。
那个太监仰躺在地,一脸神情卡在脸上。有些许茫然。
这个反转是意料之中,却在情里之外。
曲是欢与皇上情谊浓烈至极,不得相害。纪皇后对皇上也是单方一心赤城,决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这个太监是因何攀咬了曲贵妃,和纪皇后呢?
纪宛秋端着冬雪熬寒的盏子愣在哪里,缓过神来,重重将盏子一搁。
“汀咚”一声。
视线都聚集到她头上。慢慢眉眼冷峻下来,蒙着寒霜。
“哦,与本宫何干?你且说来。”
语调清冷的很,跟霜雪一样,冻的人直发颤。
顺便给李清运递了个眼神,让其退下
李清运这才退下去。重回宴席。
案桌已经被人重新布置好。
那个糯米团子整个人有些愣神,但李清运阴鸷得看着他。
糯米团子是纪皇后大哥纪封禹纪将军的独子,纪祁迟。李清运他的表兄。
直至坐上位置,脸色才变换,一脸紧绷,吊着粗浓的眉毛,一脸不悦。面对殿上众人。
方才的雀跃直接断层,前后相差过大,自己一下子没缓过来。
李清运不动声色的狠狠问,“表兄,你到底做了什么?”
纪祁迟面色呆滞,紧张,脸色刷白,嘴唇都有些泛乌。
轻轻嗦嗦。“我,我给陛下下了鹤,鹤顶红……”
此话一言罢,李清运整个人都要爆炸,却又不能有动作,强制的按着自己。
整个人直接气血翻涌上头,头脑懵得耳边混响,吵闹的头疼欲裂。整个眸子变得血丝遍布。
这句话硬是消化了半响。
他才咬牙切齿,“这个太监是你的人?”
纪祁迟摇摇头,惨白的脸毫无血色了。“他不是我的人,这个毒应该不是我……我,我的计划还没开始……”
这个答案让李清运稍微好些,放松了一点点。但依旧眉头深锁,继续恶狠狠问,“李清辰是派人打的?”
纪祁迟继续摇摇头,话还没说完,李清运抢着道。
“那你做了什么?下毒毒害皇上?原因何在?”
纪祁迟神情木讷,咽了口口水。“我的剂量比较小,只会晕厥。毒我已经藏到辰王身边了。到时候一搜出来,再拉个太监作证,他……”
李清运已经洞悉了一切。这样的招数在宫廷里常见,但是,这一招在李清辰身上可能作用不大。
因为他的母后是曲是欢,是李邵仪心尖上的曲是欢。
蜉蝣撼树。
李清运虽知道撼不动曲是欢,但是也能像这个太监一样,将下毒原因引向他们求皇位,也可以磋磨一下皇上对曲贵妃爱意,给曲贵妃一派略作边鼓,响那么几声。
李清运信心满满不会是自己母后作这样下作手段。眼睛滴溜溜转的不停。
这个太监作用已经达到了,说辰王想登顶问天之时,他的作用已经用尽。
如果纪祁迟再来一次,就是连环计,辰王是与不是无辜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辰王已经让皇上响起了警钟。
李清运看了看有些害怕的纪祁迟,再凑上去说。
“你做都做了,怕有用吗?一点也不像舅舅。”
纪祁迟听着这话,缓慢的开始控制自己,手脚发麻发抖出汗,慢慢开始活动。不能这样胆怯,被他爹知道了,还不家法抽他。
男子汉,敢作敢为,不能退缩。
想到这里,纪祁迟脸色才好点。
这里一阵的交头接耳已经被纪皇后都看在眼里,她精明的直觉,清运和祁迟有事。
但这时候她目前有些顾不上。
定睛看着座下安守义,安守义眼观四方耳听八方,自然省得纪皇后的意思。
安守义继续审讯。
“狗奴才,刚刚攀咬了贵妃娘娘,现在再来攀咬皇后娘娘。是谁给了你的狗胆熊心,你胆敢如此作为!”
那个太监直哭冤枉,一想起平彤心肝都是疼得,哪里敢撒谎。
审讯了这长时间,安守义终于想起来平彤是谁。
她是曲贵妃娘娘重华殿里一个洒扫的婢子,那样的婢子根本不惹人注意。倒是有日平彤正在侍弄一盆茉莉,清雅香远。一身鹅黄宫装,衬上一盆满开的茉莉,倒是一副趣图。
因为皇上当时说了句:“别致。”
就没然后了。
后来不久,这位女子是承欢了。但是,是纪皇后送来的。
安守义心思敏捷。这怕是多多少少能与纪皇后搭点关系。
这下子审问该……
安守义飘了眼皇上。李邵仪示意继续,毋需担心的姿态。
这一杯鹤顶红能悄无声息的端到他的面前,可不是吓人吗。
李邵仪至今都心惊,害怕,和盛怒。只是面上全然看不出来罢了。
“你说是纪皇后为背后主使?”
太监连番磕头,称是。“药是皇后的若月给奴才的。”
纪皇后侧过身子,看着身边的女子,她怕不是被吓得不轻,身形一晃,腰间的铃铛“伶仃”作响。
跪下就磕头。
“娘娘,奴婢不识得他。”
辰王的马车夫一般都跟随在辰王身边,辰王有时在宫外歇息,有时在宫内。找他都要花费不少功夫,也太显眼了。
安守义继续问。“你如何证明与若月认识?她方才说不识得你。”
那个太监,从怀里掏出一颗七彩琉璃铃铛,恭恭敬敬递给安守义。
安守义手轻轻捏起来,拿着,仔细端详一看。
这可七彩琉璃铃铛是纪皇后在若月双十生辰送与的。可是有些年头了。
以防伪冒,安守义举起对着灯烛细看,上面刻了“若月”二字。当下心里一沉,砰砰乱跳。
还真与纪皇后有关。
安守义往座上看看皇上,看看曲贵妃,又看了看纪皇后……心里难解。
张口吸了好几口气,才说。
“却是若月姑姑的。你是怎么得来的。”
这话一出,若月懵的直直起身。纪皇后神色也隐晦起来,有些迷然得看了一眼若月。
若月俯身一拜,就踩着碎步朝安守义走去。
远远瞧见了这颗七彩琉璃铃铛,她的心直接咯噔一声,沉到无边海底。
佩戴了多年,她自然是认得的。
不需要近看。
但是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过,望着能是颗假的。但是心里已经深深知晓那是真的……只是想骗骗自己,那是错觉。
待走进,安守义递上去。
若月还没来得及细观,那位太监突然扑上来。
“就是你,你害了平彤!”
若月冷着脸,在推搡中,她站稳后,带着心慌意乱,咬牙啐一口。
“你看见谁都咬上一口。我何时何地见过你?你说。”
若月是宫中老人,平日也是一路受气上来的,故此现下还是镇定的。
安守义捧给她,若月伸出纤细的指尖。捏着这枚铃铛,心还是上下蹦跳,实在难安。
心在想,哪个狗东西敢陷害到皇后娘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