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更让她不理解的是,父亲还让她去接近沈放,那个面容有损的庶子,平日她都不敢多看他一眼,这种卑贱之人,也配她去讨好吗?
她想与父亲理论,可父亲却像是被鬼迷了心窍般,只说以后她就明白了。
一个郡王府的庶子,便是再有出息,顶了天不过是位极人臣,如何能让她登上后位,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但多年的教养,让她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只能表面应承下来,心中却不以为意。
她只要不与沈放见面,就不会有亲近的机会,可没想到,林湘珺会突然受伤,方才她还在窃喜,能有机会与太子独处了,结果来的人确是沈放。
难道是林湘珺与沈放串通好了?这人也不知道给父亲下了什么迷魂散,才会让父亲对他另眼相看。
萧澜月之前从未看清过沈放的样子,一来是看不上,二来是听说他毁了容尤为可怖。
这会四目相对,她被迫看清了他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这一眼便叫她愣住了。
她原以为沈厉州是她所见的儿郎中最为俊美不凡的,没想到沈放比他更甚,尤其是他的眉眼锐利,五官深邃,犹如上天鬼斧神工雕琢一般,竟是没半分多余的。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即便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毁了容。
他一个庶子,也永远不可能当上世子,他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呢。
萧澜月在心中斟酌,今日之事,想来定是沈放和林湘珺谋划的,想要阻止她与太子,她该趁这个机会与沈放说清楚才好。
想着便清了清嗓子,先是扬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像是拒绝其他那些爱慕者一样开口道:“五郎君安好。”
沈放没看到想见的人,不愿与这等人浪费唇舌,径直要走,却见她忸怩着站起。
这女人长得又丑,行事做派又忸怩做作,实在是叫人不忍多看一眼,当初救她也是为了自保,不然他是绝不会与这样的人扯上半分关系。
不过她是萧太傅的女儿,现下他还用得上萧太傅,就当是给他个面子,不对他女儿动手了。
略点了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正想问问那小病秧子躲哪去了,就听萧澜月继续道:“澜月知道五郎君对我也有爱慕之心,可澜月已经心有所属了,恐怕要辜负郎君的一片心意。”
“你说什么?”
沈放的眉头蓦地拧紧,她在说些什么胡话,她以为自己是天仙吗?是个男人就喜欢她?
也就沈应川和沈应仁两个眼盲耳聋的傻子,才会喜欢这等女子。
给他,他都不愿多看一眼。
没想到萧澜月误会了他的话,还以为他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很是善解人意地继续安抚他:“即便我没喜欢的人,也不会喜欢你的。”
“毕竟山鸡如何能与凤凰相配呢。”
沈放这次是真的笑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眼。
她今日穿着红黄相间的裙衫,料子倒是瞧着很名贵,可这颜色,远远瞧着确实很像是只彩色的鸟。
他没忍住嗤笑出声,那笑声在这寂静的阁楼内格外的清晰,让萧澜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你,你笑什么?”
“你可知,凤凰是何物幻化的。”
萧澜月自小读的都是四书五经这类正经的书籍,那些野史传记她都是不看的,她还以为沈放是认真在教她,便诚实地摇了摇头。
而后就听沈放讥诮着笑看她道:“凤凰便是山鸡幻化而成,你今日倒是挺像凤凰。”
萧澜月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一张脸瞬间红了,不是害羞而是愤怒,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羞辱过她。
“你,你还是个君子吗?怎么能对别人品头论足。”
“君子?”沈放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东西,又是一阵讥笑,但这回很快就收了笑,他露出的那半边脸蓦地沉了下来,衬着他那丑陋的面具,尤为阴森渗人。
“你真该庆幸你姓萧。”
不然这会她已身首异处了。
即便沈放后半句没说,却毫不遮掩他眼中的厌恶,铺天盖地的杀意倾涌而出,吓得萧澜月瞬间失去了言语,双腿一软瘫坐了下去。
“以后,离我远点。”
等到沈放走远,她才压抑着哭了出来。
而那边,林湘珺由沈厉州扶着出了梅园,也不急着回坤宁宫,就拉着他在假山边的亭子里不让他走。
这个时候若是回去,肯定会被皇后察觉出来。
太子何等聪明,早就察觉她不对劲了,林湘珺虽然骄横,但绝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这么做定是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