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珺见祖母气得不肯用饭,生怕老人家再病着,只好乖乖听话,在她消气之前,不敢再踏出府门半步。
只能借着给沈清荷送东西的机会,打探沈放的消息。
没想到沈放与她截然相反,他回京后,几乎没怎么回府,日日都在御前,就连沈府的人,想要见他一面都很难。
而且回了家,她又开始夜夜做梦,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的病好似更重了。
之前上山骑马,她都不会感觉疲惫,如今在家里哪儿都不去,她反倒整日都没精神,浑身都是软绵绵的,走上几步便开始喘粗气。
难道这是在提醒她,她真的没几日可活了,必须得抓紧时间才行。
若是沈放的身世被揭穿,他当上了皇子,更或是取代了太子,她便更没机会取血了。
正在林湘珺犯愁,该怎么寻机会见到沈放时,接她进宫的马车到了,说是皇后想见她。
林老夫人自然没法拦了,她欢欢喜喜地换了衣衫,到坤宁宫才知道,此次除了召她进宫外,还召了萧澜月。
周意礼对萧澜月是真的很满意,可又不确定沈厉州的心意,便想多制造两人见面的机会。
为此她特意把林湘珺也喊了进来,就说是进宫来陪她赏梅的,这样即便两人最后没成,也不至于流言四起,坏了萧澜月的名声。
而且林湘珺和他们年岁相仿,年轻人更懂彼此的想法,没准还能在旁撮合一二。
林湘珺咬着手里的椰蓉酥,呵呵笑了两声。
姨母还真是乱点鸳鸯谱,不说沈厉州有喜欢的人了,便是没有,这萧澜月也是沈放看上的女子的,要她撮合?
不可能。
“太子哥哥近来还有日日来请安,陪姨母用膳吗?”
上次林湘珺警告沈厉州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敲打了周意礼身边的贴身宫女,皇后和太子到底是母子,在宫内要注意口舌,让她以后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能离皇后身边半步。
周意礼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些许失落。
身边的宫女适时的道:“近来国事繁忙,殿下已经好几日没来探望娘娘了。”
周意礼皱眉,横了身边的宫女一眼,怪她太多嘴。
而后替沈厉州解释道:“陛下以孝治天下,州儿待我孝顺是要给举国臣民做榜单,但他到底是一国储君,又如何能日日陪在我身边呢?以后这样的话,可万万不能提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没准还要说我责怪他不孝顺。”
林湘珺心中却是大喜,看来沈厉州也不是无药可救,在他心里姨母到底是有分量的,这实在是太好了。
“太子哥哥不能陪姨母也没关系,还有七娘啊,七娘会多多进宫陪姨母说话解闷的。”
看到林湘珺如此乖巧听话的样子,周意礼不免鼻头一酸,当初她的孩子若是生下来,也该和她一般大了。
可她可怜的七娘,离大师说的年岁,也不远了。
需要真龙之血的事情,其实算是对天家的大不敬,谁都不能觊觎皇家血脉,故而大师的批言,除了林家之人,并没别人知晓。
她当初自己的孩子没了,本是万念俱灰,之所以会同意收养下太子,也是想着,或者能有机会取血救林湘珺。
但许是沈厉州小的时候生过病,身子有所亏损,大师算过他的血不足以入药。
周意礼才收起了取血的心思,而这母子一当便是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了,沈厉州每日都会来陪她用膳,突然不来了,周意礼起先也有些不适应。
备好了他喜欢的小菜和碗筷,最后全都收起来了,那两日她甚至也没用多少东西。
说是不失落肯定是假的,宫中寂寞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养了他这么多年朝夕相伴,不是亲儿子也胜似亲儿子,突然之间就不来了,自然心里空落落的。
但孩子早晚会长大,他也会娶妻生子,会有别人陪着他一生,她该早些适应的。
故而,给沈厉州选妃的事情,便成了她每日睡下醒来,最为重视的一件事。
“这可是你说的,这次便在宫里多陪我几日吧。”
林湘珺在她怀里轻轻蹭了蹭,“都听姨母的。”
就此她便安心住下了,每日除了陪周意礼外,最关心在意的事就是沈放。
但她在后宫,沈放身为御前侍卫,自然是在前朝,虽然都在一个宫内,却隔着高高的宫墙,根本就见不着。
景帝每个月的十五,才会来后宫陪皇后用膳,这离十五可还有段时日。若是往常,以她和太子的关系,也能寻太子帮忙,可上回她才把沈厉州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会让她拉下脸去求沈厉州,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发愁地盯着窗外发呆,见不着人,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