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大例会,骆窈听得有些犯困,给涂涵珺使了个眼色便装作记笔记的样子阖眼浅睡,台里有些领导说话开门见山简洁明了,最多半个钟头就能散会,但也不乏部分领导套话一堆,大半小时了还没进入主题。
她都琢磨出心得来了,但凡是后者,可以抓紧时间休息,差不多醒来正好能听到要点。
即使台上的演讲再抑扬顿挫,听着也和催眠曲没两样,过了会儿涂涵珺碰了碰她的胳膊,骆窈就动作自然地直起身子,抬手托着下巴,露出认真的表情。
今天领导保守了,例会只开了四十多分钟就结束。骆窈出门的时候被周苗叫住,两人聊了会儿工作和家常。
元旦那天秦琴提了嘴岳秉和骆窈的事,其实周苗心里也觉得挺好,但当时儿子有意打岔,她也怕小姑娘不好意思便没有再说。后来知道骆窈有了对象她还可惜了一阵,直到那会儿小姑娘受伤,她见着两人相处的模样,又替骆窈感到高兴。
提到纪亭衍,周苗想起了什么,打趣道:“对了,有次岳秉还来帮他师兄要磁带呢,现在想起来就是你录的广播剧那几期吧。”
骆窈愣住:“磁带?”
“对啊,说是错过了节目。依我看啊,说不定他是想拿着珍藏呢!”周苗说着,又数落起自家儿子来。
“我看他成天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还以为他光长年龄不开窍呢,结果上礼拜六看见他在大院门口跟一姑娘拉拉扯扯地说话,我问他吧他还烦呢,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欠揍?”
骆窈心不在焉地笑道:“可能不好意思吧。”
周苗哼了一声:“他还能不好意思?”
当天下班回家,骆窈将电话打到了燕大研究生宿舍,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岳秉的声音:“我是岳秉,您哪位?”
“是我,骆窈。”
那头顿了下,一阵窸窸窣窣过后他才开口:“窈窈啊,你怎么打来了,找我有事儿?”
骆窈跟他提了磁带的事,岳秉笑道:“当时我也挺惊讶的,没想到师兄还听广播剧。对了,后来他又找了我一次,想要你在科学频道的磁带,这我上哪儿弄去?栏目组也不归我妈管,就让他自己向你要了。”
“合着你现在才知道啊?”
可不是现在才知道么,算算时间,广播剧刚播完那会儿她和纪亭衍才见过几次面而已,骆窈在心里哼哼。
岳秉听出她的心情愉悦,调侃了几句,骆窈随口将下午周苗的话传达给他,岳秉苦笑一声:“我是真的烦,谁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的?早知道当初高工结婚我就不该去!”
骆窈抬眉:“是开席前坐你旁边那姑娘?”
“可不就是她么!”岳秉没好气地抱怨道,“说了八百遍不谈朋友愣是没听进去,这下连我妈都知道了。”
那头似乎有人在叫他,岳秉长长叹了口气,说:“算了不说了,窈窈你还有别的事儿么?我可能要去实验室了。”
骆窈忙说你先忙,然后挂掉了电话。
刚起身,传呼机就响了,骆窈看了眼上头的号码,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纪亭衍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过来了,一接通便道:“刚下班?”
骆窈眼珠转了转,换了个声线开口:“阿衍呐。”
空气停滞了两秒,纪亭衍问:“叔叔?”
骆窈憋笑,又用别的声线装作突然插话:“我也想和阿衍哥哥聊天!”
纪亭衍:“……是薛峥吗?”
从房间里跑出来上厕所的薛峥立马拆台:“三姐!你干嘛学我说话!”
骆窈:“……”
“……”纪亭衍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与笑意,“逗我玩儿呢?”
骆窈故意说:“你不是爱听我用别的声音说话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是没说过,可你自己偷偷和人要磁带还偷偷听呢。”
纪亭衍突然沉默了。
骆窈拿捏着腔调继续:“原来阿衍哥也听广播剧啊,我记着有人跟我说他平时不怎么听广播啊。”
再开口,纪亭衍的声音有些不自在:“听的,但只听一个频道。”
骆窈不信:“岳秉说后来还有科学频道呢!”
纪亭衍清了清嗓子:“就是这个频道,广播剧是因为偶然有次听见,我觉着……很像你的声音。”
那为什么见了我就走啊?等等,骆窈眯起眼:“所以……你喜欢我的声音?”
纪亭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