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男人。骆窈轻哼,故意换了个软萌软萌的腔调:“那我要是这样你还喜欢我吗?”
纪亭衍微叹一口气:“如果是那个时候,可能,会喜欢得慢一点。”
还挺老实,骆窈勾唇笑道:“那现在呢?”
“现在,后悔以前喜欢得太慢了。”虽然再来一次的话,他仍然会理清楚自己的情感才做决定,然后迂回试探,但纪亭衍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再大胆一点,再聪明一点,是不是就能早一点拥有她。
骆窈微怔,随后看向自己的手,调侃道:“我看你的情话倒是学得很快。”
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半斤八两罢了。再说了,谁一上来就是从头到尾从内到外的喜欢啊?即便是最理想化的一见钟情,都是从见色起意开始的。
骆窈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可却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不断调整音色去逗他,最后在她原本声线的基础上做了个小处理,媚而不妖,语气轻佻,落在纪亭衍的耳朵里,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幅活色生香的场景——
她穿着生日那天的素色旗袍,头发慵懒又散乱,坐在床沿长腿交叠,脚趾勾着一只高跟鞋要掉不掉地晃啊晃,然后慢慢侧躺下去,裙摆落下,肌肤仿佛上好的白玉。
明艳的红唇像在等人亲吻,上翘的眼眸欲语还休,只一眼就足够叫人酥掉骨头。
他用力闭了闭眼,妄想停止思考,画面却挥之不去,还勾起了那天的回忆。
“阿衍哥?”
久久没得到回复,骆窈听着他的呼吸声,眼底含笑又唤了一句,很快听筒里传来旁人的问话,音量不大,似乎隔了一段距离。
“纪工你咋了,突然脸这么红?”
第57章 平淡却不厌其烦
深夜, 纪亭衍于梦中醒来。
西南的夏天不比燕城,房间里的窗户半开着,不时送来几缕小风, 但他仍然又燥又热, 抬手捂住脸, 掌心下都跟火炉似的。
纪亭衍慢慢做了个深呼吸,很快感觉到了异样, 下意识皱眉, 然后叹一口气,翻身起床。
半晌后他从卫生间出来, 头发都是水汽, 胡乱用毛巾擦了一通,在床边坐下。
纪亭衍捏了捏眉心,猜测大概是白日受到了影响才会如此,虽然从生理角度是正常现象,但他依然有些回不过神。
好在自己住的是单间。
床头柜摆着台扇,铝合金的架子和底座,一打开就嗡嗡作响,时不时还发出哐哐的声音, 纪亭衍想了想又关掉, 走过去将窗户全部推开, 站在那儿不知道吹了多久的风。
……
骆窈再也没有暑假了,却不妨碍她享受夏天的快乐。
没有空调和手机, 她就跟其他人一起到院里乘凉,有人搬竹床有人搬长椅,隔壁楼的大爷自己打了张能摇晃的躺椅,那群小孩儿成天争着往上挤。
这时候晚上还有星星, 骆窈翘着二郎腿打蒲扇,不去和他们抢电视的最佳观赏位。
天气一热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些消暑的吃食,一大锅熬出沙的绿豆汤,整桶颜色浓郁的酸梅汤,还有甜丝丝的果子干和雪花酪,大老爷们儿端着炸酱面提前到了,吃完了不忘就着家里煮好的毛豆下酒。
邻里之间互相分享,以电视里的动静做背景,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偶然哪家小孩儿打起来了,家长手一捞就要一顿胖揍,小孩儿机灵地跑远,很快又玩成一片。
这是骆窈在这儿过的第二个夏天,不需要急赶慢赶地埋进书堆里,工作有条不紊又稳定,生活节奏很慢,一抬头能望见的不是高楼大厦而是满天星光,那些曾经只能在电视剧里看见的场景,如今的她已经能完全融入了。
吃一片脆沙瓤的西瓜,和其他人比赛往垃圾篓里吐籽儿,有时候纪亭衍会打来传呼,她便偷偷跑去煲电话粥,回来的时候带上几根冰棍儿,听大家伙讲笑话,唠家常,或者一起痛斥电视里的大反派,看几个老爷子下棋下得吹胡子瞪眼,数不清的飞蚊和小虫在头顶的灯泡聚集,间或有几只燃烧了生命掉到棋盘上,老爷子们也不在乎,执起象棋气势汹汹地拍下。
“将军!”
日复一日,平淡却不厌其烦。
虽然真的很热,而且蚊子很多。
今天下午有个外出采访,骆窈顺道在路边的三轮车上买了根奶油冰棍儿,躲在油布撑起来的阴影处休息乘凉。
“欸,等会儿没事儿了,你陪我去买衣服吧?”
外出任务如果能提前结束,期间去做些私事儿是被大家伙默许的。这次的采访内容并不紧急,就来了她俩,过程也比较顺利,即使晚一些时候回去也无伤大雅。
于是骆窈应道:“成啊,你想去哪儿?”
涂涵珺被冰棍儿冰倒了牙,仰头张嘴哈了半天气才缓过来,含糊不清地说:“桐花路不就在附近么?正好去你妈妈工作的那家店看看,以前总是找不着机会。”
桐花路因景得名,路口那儿有一棵很高的泡桐树,后来边上也种了几棵小的,不过还没长成,跟老树一对比,就像它落下来的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