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掌柜的不是什么正经好人吧。”洛钰出声给出解释。
沈霁月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钰钰,你是掌柜的。”
所以,是狠起来连自己都怼吗?
洛钰淡然地点点头,在桌前坐下:“对啊,我都做鬼生意了,大概率不是什么正经人。”
沈霁月:……我闭麦。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抓紧时间睡一会,等秋三娘走后我们还要下个酒窖。”洛钰淡然吩咐道。
无人客栈,沉寂下来。
风吹过山谷,呼啸而过,似是女子哭泣。
镜头从烛光下洛钰阴暗未明的面庞,切换成了无人客栈的航拍。
远远看去,这一座客栈,似乎是多余之物。
【墨染幽城:有一说一,这里的景色还不错,等节目结束后我要去打卡】
【昵称被兔崽吃掉了:再好的景色被拍了无人同行后,我都只能把它当恐怖鬼屋来玩了】
【祁连的如月:往期无人同行的拍摄地都变成旅游景点了,连那艘船,现在都成了网红船。等我放假,我也要去海钓!一夜暴富不是梦!】
【SOLOYOONA:哈哈哈哈人家是想去看看三世同堂待过的地方,楼上是想去沾沾洛钰运气海钓暴富?】
【宋芽芽是我的:别说了,微博有个超话叫海的女儿,好多无人粉晒了海钓的成果,基本都小赚一笔。现在内部人士都管钰姐叫海的女儿,凡是和海有关的事先转发求她哈哈哈哈哈】
【温吞:我好像看到过……最离谱的是一个女孩转发许愿说要向海王学习,钓到弟弟。结果第二天就说被弟弟告白了哈哈哈哈哈】
【我是卧底:卧槽这么有用?那我母胎单身狗岂不是有救了?】
【鹿扶苏:后知后觉的人还在这里感慨,而我,已经转发回来了。希望明天男神能向我告白!】
【雾辞黎明:搬个小板凳,坐等集美好消息】
镜头里,原生态的星空上,有璀璨星光闪耀。
慢慢拉低靠近,草丛中,更是散落点点“星光”。
静谧的环境中,即便是略微粗重的呼吸声,都显得有些突兀。
洛钰抬头,嘴角微微勾起。
来了……
第188章 秋三娘的倒霉故事
脚步声啪嗒啪嗒地在木板上有规律地响起,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有人推门而入,裙摆从门槛拖过,长长的白裙带起一丝诡异。
“三娘,怎么都不敲门呢?”洛钰出声,似是嗔怪。
秋三娘看了看屋内多出来的几人:……你们是没看到房间门口有木牌吗?!
“洛掌柜,这是?”秋三娘还是先前的少女面皮,目光径直打量了一下屋内不该出现的几人。
“哦,他们啊。”洛钰淡定地倒了一杯茶:“我这人吧,事多,晚上需要有人守夜。”
秋三娘笑了笑:“那位打杂的,怎么守到你床上去了?”
说的正是沈霁月。
床上的沈霁月紧闭的眸子微微颤动:玛德,为什么就盯上我了!
“那是我的人,专门负责帮我暖床的。你知道,女孩子多香,暖起来的被窝也带着一阵香气。”
秋三娘硬生生被她的话梗住了:不,我不知道。
再说下去,就不知道能不能播了!
“倒是会享受……”秋三娘评价了一句,然后一步一扭跨地走近,屋门无风自闭。
洛钰的神色淡定得一批,这种把戏,只能吓吓三岁小孩……和小白了。
“久等。”秋三娘在桌前坐下,端起茶水便一饮而尽。
“掌柜的藏私?这茶水可比方才百鬼宴上的好不少。”
“人鬼殊途,备的茶水自是不一样。”洛钰张口就来:“所以啊,我劝三娘还是别饮我这茶水了……”
“防止,对你这千姿百媚的脸有损。”洛钰压低声音说道,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光影忽明忽暗。
秋三娘:……到底谁是鬼!你丫的吓唬鬼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尊重一下NPC?!!!
“哈哈哈哈,我说笑呢。我们时间都挺紧的,不如直接切入主题?”洛钰满意地看着对方的脸色变化,笑着说道。
“我名秋三娘,我的执念,是一道菜。”秋三娘也不想要和洛钰周旋了,索性直接说出来。
“那道菜的奇异之处,大概就是,需要一颗心脏。”
“我唤这道菜,叫千刀万剐渣心菜。原材料,便是负心男的心肝。”说到这里,秋三娘停顿了半晌,希望能看到洛钰的表情变化。
但很可惜,洛钰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见惶恐。
“继续说啊,看我干什么?别说,我对这菜还挺感兴趣。”洛钰笑着说道,眼底的那颗痣,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我觉得渣男身上的所有器官,差不多都可以用来红烧,喂你。”
秋三娘:……邹导你出来我们聊聊!这个节目不会真的混进来鬼了吧?!
“洛掌柜果然不同寻常。”她干巴巴地说道。
“每年的百鬼宴,我都会来。因为,这里会有我的原材料。”秋三娘继续说道。
“哦?是谁?那些鬼长得那么寒碜,还能负心?”洛钰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
众鬼:做个人吧,我们那是妆效!
彼此相顾无言:好吧,确实有点寒碜。
秋三娘:……到底还让不让我说了!
“这便是洛掌柜需要做的事啊,帮奴家找到负心汉。”她微微一笑,嘴角便龇裂了。
嘴唇处,流下了血迹。
洛钰:……
“三娘和我不用这么不客气,还是用你美貌动人的人皮来见我吧。别和其他鬼学,都不做人了,还不会捯饬捯饬。”嫌弃地一批。
秋三娘:……我放弃吓你了,好吧?
她随意地用手帕拭去血迹,然后将嘴合上,恢复正常的模样。
“不知,洛掌柜还会帮奴家这个忙吗?”
洛钰用手慵懒地托着下颚,微微一笑:“三娘什么信息都没给我,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啊,若说有什么信息,奴家还真不记得了。毕竟孤魂野鬼一个,时间久了,就不记得一些事实了。”秋三娘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过,奴家与那个负心人,认识。”
“奴家被他父母纳进家门……三年,三年他都不曾在家。”
“我恭长抚幼,替他撑起门楣。”
“战乱四起,我日日想着怎样保全他的家人,护他们安好。”
“他的父母,却托了人牙子,将奴家卖进青楼,换取粮食。”
“后来,后来奴家在青楼见到了他。红袍加身,周边百官敬仰。”
“哈哈哈哈,他乃朝堂上的高官,奴家却是最低下,最不堪的女妓。”秋三娘笑着笑着,笑出了泪。
“不过奴家还是开心的,因为奴家以为,他混出头了,可以救奴家于水火之中了。”
“但是……”秋三娘笑了笑。
“他私底下招了奴家相见,骂我淫乱贱人,羞于与我相认。”
“我羞愧难安,却又觉得,自己所有的处境,难道不是拜他家所赐?”
“日子啊,一日一日地过去了。”秋三娘的眸子里,带着平静。
“奴家虽不开心,却也想苟活着,蝼蚁还想苟且偷生呢。”秋三娘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笑得不能自已。
“奴家刚进青楼的那段日子都熬过来了,还能在这里寻死觅活?”
“但是……”
“但是却有贵人邀我相见。”
“真是贵人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般贵气的女子。气质高雅,与她相比,自己连尘埃都算不上。”秋三娘的目光带着回忆。
“我听那些丫鬟说,那是长公主。”
“长公主啊……那般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召见我呢。”
“我听着公主说,原来你就是三娘啊……”
“不过如此……”这是长公主当初,高高在上时说的话。
“然后,我便在公主府里,见到了本该是我夫君的那个人。”
“他搂着长公主说,怎么想起来见奴家这种肮脏的人……”
说到这里,秋三娘又笑了。
“是啊,我肮脏,可偏偏是我肮脏的身子,才换得他一家老小的口粮。”
“原来,长安城里被万民羡慕的长公主与驸马相爱的故事男主人公,是奴家以前名义上的夫君啊。”
“奴家是什么样的人呢,奴家只是想活着罢了。”秋三娘语气淡漠,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可是,那个看上去高贵不已的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后投入奴家夫君的怀抱说……”
“我不喜她的脸,你替我剥了吧……”
第189章 付钱和白嫖,二选一啊
说到这里,秋三娘又忍不住笑出声,带着几分风尘的味道。
“我跪下来求那个男人,我还要靠脸生存……”
“看在,看在用我换的那些粮食份上,放过我……”
“那种地方,若是没有几分姿色,便是最下等的人……”秋三娘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洛钰:“是不配活着的下等人。”
谁会浪费粮食,给没有价值的人呢?
“不过……”秋三娘摸了摸自己的脸:“后来我才知道,没有脸有没有脸的好处。”
“他当然没有放过我。”她的脸上带着不恰适宜的浅笑。
“我半死不活被长公主府中的丫鬟拖下去的时候,依稀听到那些人说……”
“这人也怪傻的,当初要不是老夫人收到消息,主动卖了她为驸马公主铲除障碍,驸马一家怎么可能会享受如今的荣华富贵啊……”
“就是,她还真以为是用她换救命口粮呢……”
“嘘,老夫人可是知道她又被卖到长安后,主动告诉了长公主,就是想除掉她……”
秋三娘学的如妙如肖,神情都像是当初的丫鬟。
“我这才知道……原来当初是我挡着他们一家老小的富贵路了……”
“有趣,有趣啊。他的父母,我当做自己的父母赡养。他的弟弟,我当做自己的幼弟疼爱。到头来,却被他们以这样的理由卖了我……”
“若是不想要我了,和离便是了。”秋三娘嘴角的笑依旧,眼眶却红了一片:“为何要用这样的手段?”
下一秒,神情却突然变换。
“说起来,你知道我换的第一张脸,是谁的吗?”秋三娘像是个单纯小姑娘般,小声地分享着秘密。
不待洛钰回答,她便自问自答道:“是长公主的呢。”
语气里带着几分小窃喜。
“我啊,换上了长公主的皮囊,生活在那个男人身边。”
“边关告急,我安排人动了手脚,让他死在了战场上。”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求夸奖的神情。
洛钰:战场啊……能死在战场上的,又是红袍加身,似乎只能是武将了。
这个客栈里的武将,似乎只有那么一个啊……
可是,刘将军说的故事,完全和秋三娘的对不上啊。
最关键的是,付钱的和白嫖的,似乎干上了。
真是……二选一啊。
“瞧瞧,怎么一说起来往事,就忘记时间了呢。”秋三娘笑着说道:“不知洛掌柜,可还愿帮忙?”
洛钰笑了笑:“自是愿的,只是如今那个人是谁还未清楚,等我知道了再告诉你。”
秋三娘捂嘴偷笑:“洛掌柜这般长了七窍玲珑心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罢了罢了,不愿帮就不愿帮吧……”起身,笑着告辞。
完全没有一个被拒绝的恐怖NPC该有的恼怒异变。
洛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样,才可怕啊。
她看着秋三娘离去的身影,低声说道:“起来吧。”
三人一下坐起。
“呜呜呜,这个渣男!钰姐,我们替她报仇吧!”被情绪渲染、哭着说话的并不是沈霁月,而是……小白。
沈霁月扶额叹息:所以,钢铁直男也会这样子感性的啊……
“钰钰,下一步怎么办?”沈霁月抬头看向桌边神情淡定的洛钰,问道。
“没怎么办啊,就是可能要二选一了。”洛钰淡然地说道。
“好了,我们先去看看酒窖吧。”她率先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其他几人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紧随其后。
昏暗的酒窖里,确实如小白所说,堆满了酒水。
墙壁上,闪烁着几盏幽暗的灯。
小白自觉地取下一盏灯,照着前进。
洛钰看了看酒坛,又看了看地上的土。
“当时你和章老师唯一的区别,是看酒坛底下的字?”她出声问道,在这幽暗的环境里,似乎都染上了几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