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君本来是很委屈的,委屈得都快哭了,可是从第二天开始他就不委屈了。在沙发上睡了一觉也神清气爽,一整天都笑眯眯的,上班看见周遇,随手就给了他发俩红包。
周遇:……喜事还没完呢?
晚上设宴请辛玉慧吃饭,他也是充分发挥了社交达人本色,人帅嘴又甜,一口一个姑姑喊得辛玉慧窝心不已。
他不止这一天精神好,辛玉慧来了一个多礼拜,天天都发现这小伙子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她抱歉自己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抱歉让小伙子睡沙发,几次提出去住酒店或者另收拾一间卧室,都被韩子君反对并安抚了。他说他年轻身体好,睡沙发不打紧,姑姑在自己家抱什么歉,想住多久住多久。
可那沙发他睡下伸不直腿,翻个身就会掉下地,还能把人睡得越来越精神也是很古怪了。
越来越精神的奥秘,只有韩子君自己知道。他定了个闹钟,声音调小放在耳边,每天五点二十准时把他闹醒,五点半准时拦路劫人。那个被他嫌弃的小房间,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天堂,比敞阔的卧室,舒适的大床更让他流连沉醉。
辛星不理解他为什么不辞劳苦的做这件事,说句不知羞的话,他要是歪缠她去五星级总套住一天,她也不是不答应。可是这小子不提这茬了,就认准凌晨时分黑乎乎的小房间了,每天都让她不得不推迟半小时晨跑,听他说一些让人脸热心跳的情话,陪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乐此不疲,毅力可嘉。
如此七八天之后,在别人眼里,比如辛玉慧眼里,这对暂时分居的小情侣,感情和亲密度似乎比她刚来那两天看起来更好了。不用说话,交缠目光里的爱与柔情都能腻死个人。
辛玉慧本来打定主意绝不干涉侄女任何事情,她没有参与过她的成长,没有帮助过她的生活事业,自然也没资格对她指手画脚。回国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家,看看她,只要她过得好,辛玉慧就放心了;以后能偶尔给她报个平安,她就知足了。
可是辛星的接纳和随和让她忍不住生出了点长辈的心思,某晚便故作随意地问了问关于她和韩子君的事情。
辛星没有避讳,有问有答。
是男朋友,也是经纪人,一心一意为她着想,从不让她吃亏,对她帮助很大,两人事业相携,生活相依,都是彼此初恋。
侄女简洁又明确的夸赞让辛玉慧笑了,一小段时间的接触,她也觉得这个小伙子嘴甜,会照顾人,性子讨喜,长得也漂亮。相处两年,确定关系也大半年了,看样子是奔着结婚去的。
辛家就这么一棵独苗,哥哥嫂子都不在了,侄女要结婚的话,没个亲人出面不像话吧。不干涉侄女的决定,只充当个长辈帮忙操持操持总是可以的,也让她尽尽当姑姑的心。
于是辛玉慧问;“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辛星:“他生父是上市集团董事长,母亲无业。”
生父?辛玉慧不解:“父母离异了?”
“不是离异,他父母没领过结婚证,只有一段事实婚姻,早就分手,他是私生子。”
辛玉慧:“……他父亲认他吗?”
“认了,又决裂了,现在是仇人。”
辛玉慧无语半晌,咽了咽口水:“那他母亲人怎么样?年纪大不大?身体健不健康?”
“人很好,年纪和你差不多,身体不太健康,有精神病史。”
辛玉慧:……
打定的主意有点动摇,她真的想再深入了解了解韩子君的情况,再给侄女讲讲恋爱与婚姻的不同之处,说几个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事例。忍了又忍,最后问了一句:“你爱他吗?”
辛星点头:“爱的。”
顿都没打,答得干脆极了,辛玉慧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该说了,只摸了摸辛星的脑袋:“那就好。”
辛玉慧在辛家住了半个月,期间跟着侄女去了训练馆,亲眼看到了她获得巨大成就背后付出的艰辛,为她拿了两次水,擦了两次汗,拍摄了好多她训练时的照片;
陪着侄女参加了一场表演赛,亲眼看到了她在拳台上的凶猛风采,当她把对手打倒在地,被宣布获胜时,别人都在欢跳呐喊,只有她坐在观众席默默流泪;
带着侄女逛了街购了物吃了饭,给这个只爱穿运动装的女孩买了好多衣服鞋子包包首饰,她不要,她坚持买;
领着侄女祭拜了父母兄嫂,扫墓磕头鞠躬上香,已经快要做外婆的人了,到了父母的墓碑前还是哭得像个孩子。
侄女不排斥她,愿意让她走近生活,她越来越留恋这份血缘亲情,越来越疼爱这个刚刚熟悉起来的孩子,要不是女儿打电话来说已经进医院待产,她还想再住半个月。
三月底,辛星即将代表省体育大学出征全国散打锦标赛,二十八号晚上在家吃饭时,她邀请辛玉慧一同前去助阵观赛。辛玉慧摇了摇头:“你表妹要生了,我得回去照顾她,等孩子大点,我抽空再来。这段时间,姑姑给你们添麻烦了。”
辛星再次说了那句话:“这是你的家,没有麻烦。”
韩子君也道:“欢迎姑姑以后经常回家。”
辛玉慧掉了半个月的泪,这会儿又红了眼眶:“小星啊,看到你现在这么好,姑姑真为你高兴。你长大了,我也没什么好嘱咐的,就是想你记住,你是有亲人的,有我,有你姑父,有表弟表妹,以后再遇到什么难事,不要一个人撑,打个电话我们都会回来。”
辛星点点头:“好。”
韩子君笑:“姑姑不用担心,星星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