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艳红惊了,但看着了悟拘谨又手足无措的模样,竟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想起主人下达的任务,艳红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她笑了笑:“原来如此,两位是夫妻?既然如此,不如到雅间,探讨一下?”
艳红伸出手拉起阮疏的柔荑,女孩的手背细腻,如上好的脂膏,只是手心和指腹有茧,粗糙而又温暖。
“好。”阮疏佯装娇羞地扯过了悟的袖口,跟着艳红朝着楼上走去。
牡丹跟在阮疏身后,黄华则赖在阮疏的怀里并不动弹。
“这夫妻之事,私密得很。”艳红捂嘴笑道,眼里都是调侃,“这小相公看着羞涩,倒不像是一男驭二女的人……不如让这位姑娘带着猫先去客房等着。”
阮疏回头捏着她的手:“好妹妹,让姐姐先来,委屈你了。”
牡丹挑眉,敷衍地接过黄华,粗暴地提起他的爪子,便跟着领路是丫头朝着客房走去。
艳红勾起唇角,推开门,氤氲的雾气铺面而来,阮疏拉着了悟走入房间,随后身后的门骤然关闭。
艳红在房门外贴上符咒后,转身就朝着客房走去。
了悟朝着房门,不停地念着经文,但那经文化作法诀打到房门上,却瞬间消弭。
阮疏拍打着房门,急躁与不安在心中升腾。
心脏不停地鼓动着,她回首朝着了悟发问道:“当下如何是好?”
然而了悟的双眼却空泛迷离,下一瞬,竟然直直朝着她倒了过来,阮疏始料未及,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隔着衣物,她也能感觉到了悟的肌肉线条和身体轮廓。
不对……这衣物怎么会这么薄?
雾气在室内弥漫,甚至已经凝结成水珠浸润了两人的衣服。
强行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阮疏皱了皱眉,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来这找那“谢宇”的线索,结果反而遇到这么个鬼情况。
阮疏起身,只觉得空气粘腻的厉害,而此时,身后的了悟醒了过来,他睁开了双眼,黑瞳沉沉,气质竟与先前迥异。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这笑声来得突兀,阮疏回头,警惕地看着了悟。
原是这几日了悟太过正直,差点忘了他是谢怀瑜披着的马甲。
“你笑什么?”阮疏往后退去,撞到了墙上。
谢怀瑜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下身体,骨骼像是在分裂重生一般,发出了卡擦声,阮疏隔着雾气看不大清,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出对面男人的身躯从健壮变得更加高大野性。
谢怀瑜瞳孔幽深,他舔了舔唇瓣,声音低沉喑哑:“我这不是要来和小妻子学习怎么行夫妻之事吗?”
“恩公你在说什么啊?”阮疏尴尬地笑了笑,而对方听到这个称呼显地更加的兴致盎然。
谢怀瑜缓缓上前,就像是在戏耍猎物,他沉吟:“可我思来想去,可从来不记得有救过这么一个美娇娘啊。”
他挑起阮疏的一缕发丝,放到鼻间轻嗅,喟叹道:“如此美人,我应该不会忘记才是。”
阮疏直直地盯着谢怀瑜的瞳孔,原本澄澈的瞳孔中透露出了一丝猩红。
“你不是他。”
阮疏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可谓是掷地有声。
演技不可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外貌。
男人的外貌如同刀削,比之了悟,他的五官要深邃的多,充满了桀骜不驯的气质。
【恭喜宿主成功发现高级马甲的“秘密”,请继续探索,本次奖励气运值100。】“哦?我不是吗?”谢怀瑜抓着阮疏的手朝着自己的脸颊摸去,“你看,完全没有变化呢。”
阮疏脸色铁青,天杀的狗男人,现在感觉她凶多吉少的几率已经快攀爬到顶点了。
“你想要干什么,不会是想杀我吧。”阮疏的脸贴近谢怀瑜,对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是又如何呢?”
“是的话,那可不太妙……”阮疏的五指屈成爪朝着谢怀瑜的面颊剜去,血痕划破了那张脸的美感。
谢怀瑜舔舐了下嘴角渗出的血珠。
“真野。”
“我盯上你了,下一次,希望在你身上找到更多的乐趣。”
谢怀瑜开怀地笑了,阮疏瞧着对方再度昏倒在地,不免瑟缩了下。
恍惚过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说不怕死是假的,但阮疏更怕亏,如果是现代,还有法律,但这修真界,死了可就是一抔黄土,想要公道,怕只有在地底下做梦。
门轰然打开,牡丹破开了大门,水汽朝着室外飘散,阮疏的视线又再度清晰。
牡丹和黄华进门,瞧着这一地狼藉,诧异道:“……怎么回事?”
阮疏扶额,她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和尚,恶狠狠道:“恩公被恶鬼附身了,那恶鬼丑陋、无耻、卑鄙、小心眼……”
她骂完,纾解了心底的恶气,帷帽早就在和对方的争斗下,掉落在了地上,此时她眼含春水、有气无力的骂声,更像是撒娇。
第7章 戏精在人间
牡丹蹲下,拭去阮疏眼角沁出的那两三滴泪水。
“别哭了,没人欺负你。”
别扭的安慰让黄华侧目,他甩着尾巴,走到脸面朝下的和尚面前,梅花爪朝着和尚的侧脸推了推。
躺在地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他蜷缩成一团,须臾,骨裂的声音再次发出,黄华吓了一跳,他的长毛竖起,跳到旁侧,喉间发出野兽常有的呜咽声。
“小僧……这是怎么了?”了悟摸着自己的脑袋,掀起眼皮就看到阮疏防备的模样,因此不免有些诧异。
见了悟恢复了往常的面貌,阮疏松了口气,然而目光向下,她只觉得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不是吧?和尚你真的出家了吗?怎么这还有反应?”黄华目瞪口呆的盯着了悟,而了悟也注意到了自身的变化,他仓皇起身,迅速地取下房间中的帷幔来遮蔽身体。
牡丹轻嗤一声,笑道:“这和尚出家又不是净身,有反应不是很正常吗?”
她垂眸瞧这阮疏红着眼圈的模样,心下也是止不住的痒。
再次痛恨没有在化形的时候变成男蛇精。
香风拂过,艳红倚在门框上,一只手轻摇纨扇,她吃吃得笑。
“不知道这夫妻之事,学的如何?”
阮疏咬牙,一字一顿道:“好得很。”
扶着墙站了起来,她现在的指甲生疼,再瞧艳红那轻松的脸,只觉得线索没找到,但人却是差点原地去世了。
牡丹盯着艳红,她的鼻翼翕动,空气中漂浮着的花香若有似无,当即脸色一沉:“屏住呼吸。”
黄华的耳朵耷拉下来,遮住口鼻,而了悟和牡丹也都是修仙者,憋气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苦了阮疏。
艳红侧了侧头,阮疏能感觉到颅内,一些零碎的场景在升腾。
“你是血玉兰?”了悟望着阮疏面颊上浮现出的潮红,终是想了起来。
血玉兰?
“暗香浮动间即可夺人性命”,在读者间呼声极高的谢怀瑜手下的大杀器血玉兰?
阮疏盯着血玉兰那张脸,只觉得欲哭无泪。
姐姐,在《仙途》的一百六十八章,我为你投过雷啊!
说好的血玉兰最爱怜惜窈窕的美女呢,都是谎言!
她这身体还不够美吗!
艳红扇着风,眉梢眼角都透露出风情:“才发现吗?”
“你们是谁,和我无关,但进了我这销金窟,还想全身而退,怕是有点难。”她似笑非笑地瞧着扶着墙,喘着气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阮疏吸引了主人的兴趣,这“醉香”她还不一定会用。
“醉香”能在梦里满足人的欲望……而沉湎于梦中的凡人,很难有醒过来的。
她实在好奇,这女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阮疏的意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模糊,恍惚间,她仿佛站上了颁奖台,而曾经厌恶她的老师将奖杯递到了她的手里。
“恭喜你。”白发苍苍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她怔了怔,接过奖杯。
摩挲着手里的奖杯,台下镁光灯闪烁,一切宛如梦境。
从领奖台上走下,衣香鬓影,群星闪耀。
“刘姐?我获奖了吗?”阮疏拿着手机,呆滞地看着灯光,所有人都对着她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至少表面都是和善的。
“当然,还能有假不成?”对方笃定的语气,却加重了她的虚无感。
娇媚的女星们如众星拱月般将她挤到中心,她盯着闪烁的摄像头,骤然清醒过来。
这是梦啊。
厌恶她的老师曾经说过:“阮疏将野心勃勃都写在了明面上,她的侵略性和目的性都太强了。”
她侧过头看着女星们虚幻的笑脸,也勾起了一抹笑。
都是假的,参与名利场的人,哪会把中心拱手让人。
艳红瞧着阮疏的脸色从茫然到享受,显然是在虚幻的幻想中迷失了,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真是浪费她的“醉香”了,她晃了下手,点了烟斗,在火星燃气的刹那,阮疏猛然睁开了眼。
“这香气有些提神啊。”张嘴,口腔里又腥又咸,阮疏的双眼熠熠闪光:“鼎鼎大名的血玉兰对付凡人,也就这点手段吗?”
艳红举着烟斗的手轻轻颤了颤,这个女人的眼神和年少的主人相比,太像了。
阮疏笑了笑,野心这东西,到哪里都可以实现。
但还是现实更让人容易饱足。
“啊……真是意外。”艳红收起手中的扇子和烟斗,笑意盈盈:“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的凡人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这艳红楼。”
阮疏歪了歪头,眯起眼睛:“没什么兴趣。”
牡丹和黄华相视一眼,随即一左一右朝着艳红攻去,艳红不躲也不避,而正当牡丹和黄华接触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化作了许多枯黄的花瓣,恰如那潮血蝶的蝶翼。
“伴生花?”了悟有些不确定的出了声,那些随风飘散的花瓣又重新凝聚到艳红的身体里。
艳红挑眉:“看来佛门的和尚确实是懂得很多啊,既然如此,你们也该知道,到我的手上,想出去,可就难了吧?”
“伴生花是啥?”黄华晃了晃尾巴,他好歹活了五百年,这伴生花,他却从来没有听过。
牡丹瞥了眼黄华,没有吭声,只是双手攥紧了衣服。
有些蝴蝶成精,会挑选实力强劲的花妖作为“伴生花”,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伴生花”的花瓣纹路会和蝴蝶的蝶翼花纹逐渐同化。
“此等邪术,小僧定当会斩妖除魔!”了悟摸着念珠,身上难得起了些煞气。
潮血蝶本就是邪物,“伴生花”多会被蝶妖吸食生气,看那花瓣的纹路,这花妖成“伴生花”肯定不止一年半载了。
“区区百年不足的蝶妖,倒不值得你们劳心动力。”艳红慵懒地打量着了悟,语重心长道:“小和尚,在我这艳红楼,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事,不用藏着掖着。”
阮疏噗嗤笑出了声,即使是背对着了悟,她也能想象到对方此时的模样。
了悟的脸通红,他低声念着经文,须臾,无数道金光朝着艳红袭去,阮疏还没来得及阻止,艳红身上就迸射出了红色的雾气,浓烈的花香弥漫开来。
“要命!这和尚怎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牡丹低声咒骂着,将阮疏横抱起来,径直朝着窗外跳去,黄华变幻出本体,嫌弃地叼着了悟的衣领,跟着跃了出去。
一个巨型的大洞转瞬就在艳红楼的墙壁上成了形。
“逃跑的速度不错,挺快的。”艳红望了一眼,眨眼间无数的花瓣又将楼补好。
“红姨,我想要那个女孩的皮。”阴冷的女声从艳红的膝下响起,只见目光呆滞的木偶机械地咬合着:“她好漂亮,我好喜欢她的皮啊。”
“我被烧焦了,我要新的皮。”木偶机械地重复着,艳红蹲下身,摸了摸木偶的脑袋,空心木带着水汽的潮湿。
“会给你找到合适的皮。”艳红望着天。
就在等月圆之时。
“这和尚不是被附身,是被砸了脑子吧,和牡丹掐架的时候不是蛮行的吗!”黄华放下口中的了悟,舔了舔爪背上的毛。
阮疏望了眼被黄华丢在地上,狼狈的了悟,不置可否。
血玉兰当初在书中呼声极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血玉兰本妖已经千岁了,有些喜欢姐弟恋的读者,纷纷求血玉兰入主东宫。
虽然现在根据各种文件,创作者应该让笔下的主角专情起来。
但爽文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算不能立,也要搞暧昧。
阮疏此时非常不忿,如果她不穿书,说不定现在已经靠演龙套出头了,那未来的银幕男神收割机,舍她其谁!
“小僧的头,是有些不舒服。”了悟捂着头,他总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就像是有人将他的整个骨头打碎又重组。
“既然没傻,那就不要紧。”
作为谢怀瑜的马甲,他的身体一定有过人之处,阮疏咬了咬指甲,琅琊秘境是《仙途》中很重要的一个地域,谢怀瑜一定不会错过,既然如此,不如溜之大吉?
“不如我们离开吧,去搬救兵?”阮疏眨着眼,她对于冒着生命危险去盲目驰援他人,不敢兴趣。
除了送命,还有什么用?
“没用,出不去了。”牡丹的双眼化为了竖瞳,她借着法术眺望远方,只见不少刚刚出城的人,甫一出门,身体里就炸出了无数的潮血蝶。
牡丹将所见之景给几人转述后,阮疏皱起了眉头:“这潮血蝶为什么会从人的体内飞出?”
黄华闻言后肢用力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洁白的腹部,震惊道:“我的肚子里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