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惊惧,张口想求饶,被紫草和香草合力给拖了出去。
“姽婳,你这院中的侍女是怎么回事?越来越没规矩了!”谢氏看到眼前这一幕,忘了之前想说的话。
“小打小闹罢了,不值得放在心上。”王妡把屋中伺候的人全部打发出去,烧水点茶,给双亲奉茶。
谢氏接过了女儿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茶碗,教女:“姽婳,你这些日子是越来越胡闹了,成日里往外跑不说,还跑去麦秸巷谢家大闹,给人以口实,哪里还有半点儿大家贵女的娴静?!”
王确赶忙在一旁帮女儿解释:“姽婳去麦秸巷谢家不是闹,是请谢老太师出面救时东兄一家。”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谢氏本来已经消了的火气腾地又上来了,对女儿轻喝一声:“姽婳,你可知错?!”
王妡愣了一下,于她来说是许多年没有听见过母亲的训斥,乍然一听竟有些怀念。
“请母亲明示。”王妡道,她是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王确在一旁捉急,又是给妻子递茶又是给妻子扇风,嘴里连连道:“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咱们姽婳是做了件大善事呢,做善事怎么能说是错呢。”
“你别打岔。”谢氏嗔了夫君一眼,面对女儿又是一副严母模样,教女:“外头爷们儿那些事情,你一个待嫁女去掺和作甚,何况还闹得被人说闲话,你的名声不要了?难不成你以为册文下了,你就真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就为了太子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王妡沉默着,不知该怎么跟母亲解释比较好。
去台狱、去杀猪巷、去通柳街、去麦秸巷,她做这些事情时,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儿。
她上辈子为名声所累,总想方方面面都做好,做个贤后,辅佐明君,再创盛世,名垂青史。
然而她越是在意名声,她“失德”“无子”“善妒”“不贤”的恶名就传得越烈,虽然这其中原因大部分都可归于萧珉,但也并非没有她自身的原因。
越是在乎就越是紧绷,做的越多久错的越多,越错就心越累。
名声究竟是什么?有什么用?
她跟汪云飞说,越是上位者就越看重名声,可她自己不就是为名声所累的典型么。
王确看女儿不说话,赶紧帮忙解释:“哎呀,这个嘛,咱们女儿这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然后他就被妻子瞪了。
谢氏对夫君气道:“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什么‘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看是姽婳被太子灌了迷.魂.药,都为太子昏了头了,你还帮着胡说八道!”
“没有,不可能,萧珉也配?!”王妡下意识就反驳。
王确、谢氏:“……”
这话是什么意思?
“姽婳,你……”王确看着女儿波澜不兴的脸,忽然就不太确定了,说:“你不是……爱死太子了吗?”
然后他又被妻子瞪了。
这说的是什么鬼话,哪有父亲这么跟女儿说什么“爱不爱的”,还“死不死的”。
“对啊。”王妡面无表情,声音毫无起伏说:“我爱‘死’萧珉了。”爱他去死。
王确、谢氏:“……”
这模样哪里像是在说情郎,跟说杀父仇人似的。
两人瞬间就联想到刚才孙氏说的“太子和三皇子为了个花魁娘子大打出手”,霎时就气炸了。
“我就知道那小子不安好心,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对我家姽婳的!”王确跳起来就往外冲,嘴里还喊着“我刀呢,拿刀来,大爷我今个儿就去拼命”。
门外伺候的人听到动静,都不知所措,好端端的大爷要刀做什么?还要拼命?和谁拼命?
谢氏拉了一下夫君没拉住,还是王妡起身拦下了父亲。
无奈道:“父亲,您别闹,您一个读书人哪里来的刀。”
王确被女儿按住坐回主位,就很委屈:“他凭什么欺负我闺女,我闺女这么好。”
“凭他是太子,凭他眼瞎心盲。”王妡随口说道。
谢氏问:“姽婳,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妡笑着说:“父亲母亲,别担心,没什么,只是知道了萧珉娶我的真正原因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夫妻二人顿时就心疼不已,他们就这一个女儿,虽然谢氏对女儿的要求严厉了些,但也是千珠万宝把女儿养大的。
自己如珠如宝的女儿却被一个心思诡谲的骗子给骗了,他们却拿那个骗子无能为力。
那骗子若是能骗他们女儿一辈子,那也好,他们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