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妡对兄长使了个眼色,王端礼点头表示知道。
他站起身来,先是对萧珩拱手一礼,紧接着就是请罪:“三皇子息怒,是下官没及时让人修缮好,才害得诸位连口水都喝不上。下官家中虽然也派了不少人来修缮沈府,但一来时间紧,只能先紧着几个重要的地方修缮;二来嘛,实在是因为当初禁军抄家抄得太过分了,连灶上的铁锅也不放过,还把灶台给砸了,简直丧心病狂,唉……”
他边叹气边摇头,摇得李渐额上青筋暴起,摇得萧珉萧珹萧珩嘴角抽搐,摇得他祖父王准都不忍直视。
“真的假的,怎么会连灶台都砸?”史安节不太信。
“史管台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瞧,看看禁军究竟有多野蛮。”王确不爽地说,说的什么鬼话,好像说他儿子在骗人一样。
史安节也不爽,呛声说:“史某没有不信灶台塌了,只是不敢相信禁军竟然如此野蛮,王副使是在敏感什么?”
王端礼与王妡对视了一眼,两人丝毫不慌。
刚才在沈府门外,王端礼被王妡拉着咬耳朵,让他待会儿无论谁发难都说那番话。
“这能有用?”王端礼有些怀疑,不给人水喝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玩的幼稚报复游戏。
“有没有用试过不就知道了。”王妡笑说:“我已经让人去悄悄把沈府的灶台都砸了。”
王端礼震撼当场。
王妡说:“皇子、宰执可都来了,此事不诉苦哭惨,更待何时?禁军留下这么大的把柄,不用岂不是对不起他们抄家的辛苦。”
王端礼就竖起大拇指,赞:“不愧是我妹妹。”
王妡:“……”你也不愧是我哥,夸人还要带上自己。
于是沈府的灶台全没了,大家一起坐在正堂里说了一通话连口水都喝不上。
“说起来,当初官家好像没有下过抄家的旨意吧,禁军就这么把沈家抄了,这跟山匪强盗有什么区别呀。”王妡细声细气说话,很怯弱的样子,但声音却是堂内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李渐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若非还有一丝理智,他就要掀桌了。
萧珉瞟了王妡一眼,故意问道:“当时禁军带队的人是谁?”
“……”
“……”
“……”
屋中那么多人,却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一片沉默寂静。
在这样的寂静里,萧珉都快要维持不住温和的笑脸;萧珩毫不遮掩自己的幸灾乐祸,没有笑出声来已经是他给大哥面子了;萧珹还是一如既往格格不入,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的。
王妡都替萧珉感到尴尬,这韬光养晦养得甚是不错,养得都没人搭理他这个太子。
但她是不会替他解围的,看笑话还来不及呢。
最后还是副相左槐给了太子面子和台阶,道:“回太子话,是侍卫亲军步军都虞侯庞庸带禁军与审刑院详议官程魁春前来沈府押人。”
萧珉等左槐说完了,立刻就将目光转向李渐:“李步帅,你可知此事?”
“回太子殿下话,”李渐站起身,“或许是当时他们领会错了旨意,待臣问过庞管军等人,再向殿下回话。”
萧珉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隐没:“那孤就等着李步帅回话。不管怎么样,得给沈家一个交代,还有被抄的那些财物也要追回来才行。”
这一句话,就让堂上不少人色变了。
第28章 快点去死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在朝廷这个世间最大的权力场里,合纵连横每天都在发生,实力强横者抢夺利益, 实力弱小者献出好处。
侍卫亲军步军司下神卫军就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利益体。
身为三衙之一的侍卫亲军步军司,与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一起为朝廷禁军, 互不统属, 各自直隶皇帝。
然而就算是一家兄弟姐妹也有亲疏,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肉量是不同的, 皇帝对三衙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
殿前司最得看重,从殿前司都指挥使的从二品官阶就能看出来,在极度重文轻武、文臣领导武将的大梁,武将能有从二品的官阶那必须是梁帝亲信中的亲信。
比起殿前司来, 马军司和步军司就差远了,两军的最高军帅官阶也只是正五品。
而马军司和步军司之中, 虽然都是正五品,马军司的都指挥使又比步军司的都指挥使要高个半阶, 从朝班的站位上就可以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