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澹台太后可能是想后发制人,然王妡进来后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就看着她不说话,澹台太后还是没忍住呛声。
她也不想做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可她如今除了虚张声势还能怎么办。
“来送太后上路。”王妡有问必答。
跟在王妡身后的宫人手里端着酒壶和白绫,安静站在一旁,却让澹台太后忽视不了她们的存在。
“你这个……”澹台太后手指着王妡。
“乱臣贼子。”王妡帮她说。
话被堵了回去,澹台太后浑身难受。
“太后,二选一吧。”王妡指了一下毒酒和白绫,“选了,你还是大梁太后,死后还与熹宗合葬。”
“你谋害皇帝,篡夺江山,就不怕千夫所指吗?”澹台太后厉声问。
“谁啰嗦就杀了谁,杀得多了,说的就少了。”王妡说得十分平淡。
澹台太后恨道:“你今日敢造反,天下有识之士多如牛毛,迟早也会反了你!”
“那朕等着看有识之士的本领。”王妡笑了一下,朝端着毒酒和白绫的宫人摆了一下手,“不过,太后你是等不到了。”
澹台太后看着走到近前的两个宫人,终是崩溃了,指着王妡,泪流满面:“我真后悔当初叫我儿娶你!”
“朕也很后悔嫁给萧珉,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你们母子逼朕的。”王妡语气毫无起伏,根本看不出一丝后悔的样子。
澹台太后愣了一瞬,旋即哭得更惨。
当初儿子来说要娶一个翰林院图画局勾当的嫡四女,她不同意,母子二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她跟儿子掰碎了说清利弊,儿子忍痛放弃了心爱的女子,转而去求娶能助他登上帝位的王氏女。
当初的他们不会想到,这是在引狼入室。
“伺候太后上路。”王妡吩咐宫人。
宫人们上前两步,澹台太后知道自己今天是必死无疑,看向了毒酒和白绫,犹豫了片刻端起了酒杯。
流着眼泪,她笑了出来,举起酒杯盯着王妡:“我今日死,是你王妡逼死,是冤死。我死之后定然化作厉鬼在这天启宫中,看着你王妡的下场!我要你夜不能寐,惊惧而亡!我诅咒你万箭穿心,血肉碾成泥,身不能埋,魂不能归,永入阿鼻地狱!!!”
她嘶吼着,大笑着,痛哭着,她不甘心啊!
她是皇后,是太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前半生被玉氏那个贱人压制,后半生被王妡这个毒妇忤逆,她恨呐!
“苍天,你何其不公!!!”澹台青浦嘶吼着质问者,然而她身处天光殿内殿,仰头能看到的是天光殿有些褪色的房梁,而不是深蓝天幕。
澹台青浦痛哭着,一口饮尽了杯中酒,扔掉酒杯,直勾勾盯着王妡,重复之前对她的诅咒。
毒酒下了肚,没多久,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鲜血从眼耳口鼻处溢出,越来越喘不上气,然澹台青浦仍然死死盯着王妡,面容扭曲,诅咒不停。
澹台青浦的模样越来越像她自己口中的厉鬼,宫人们看到她这样,心底都生出了恐惧,埋头撇开了眼不敢看。
王妡与澹台青浦对视,从头到尾不闪不避,直至澹台青浦咽下最后一口气。
“给太后收殓,送回庆安宫。”王妡起身离开天光殿,吩咐贡年:“把皇子公主都各自送回去。”
“是。”贡年应道。
王妡边走边又吩咐万开:“传朕之意,送常山长公主上路,褫夺封号,贬为庶民。”
“是。”万开领命后往宗正寺去。
宗正寺有内房,专门关押犯事的皇族宗室,德阳王萧珹和常山长公主萧卿雪被王妡抓了后就分开关押在了这里。
内房院深墙高,关押萧珹的房中三更天还亮着灯,萧珹今夜是注定睡不好的,在一个多时辰前宗正寺卿、他的皇叔、楚王萧烨带来了天启宫里的消息——萧珉禅位,王妡为新帝。
萧珹傻眼,不敢置信地再三追问,萧烨苦笑:“这等翻天的大事我又如何会戏耍于你,我才从宫中出来,吴慎啊、瞿纯仁啊,但凡是出言反对的,都被王妡给杀了。左槐、刘敏他们也是反对的,可他们都没出声,只说从长计议。”
“当场不反对,从长计议有什么用!”萧珹怒吼:“皇叔,您呢?您也不出声,就看着王妡,一个妇人,一个乱臣贼子,篡夺我萧梁江山?”
他鲜少这般情绪外露,他从小就不受父皇宠爱,也没有什么权臣世家支持,只能隐藏锋芒和秉性,变成一个毫不起眼的二皇子。
萧烨被他一连串问,问得不敢说话。
他怎么不反对,可他怕死啊!
“你是没见到乾元殿前面那满地的鲜血,头被砍下来后,血喷得老高,头还在地上滚……”
“九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