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宣鱼很早之前就知慕容钧有一外宅,但是却从来没有来过院内郁郁葱葱,并没有冬日的萧瑟,海棠抽了新芽,院子里少有人走动,安静极了。
所以,那个被抓住的眼线惨叫声就格外明显。
不到片刻,他的随扈拎着一根带血的鞭子走了过来:“回公子,招了。是祥云阁的人。”
祥云阁是万家的产业之一。
慕容钧脸上是毫不意外的表情。
“看吧,四小姐。是祥云阁的人,是万淼要查你。可是他能查你什么呢?他明明知道四小姐曾在乡下有个议亲的男子,而那人又早就死了。这般细细查你,是怕那人死而复还吗?”
地砖上仍有鞭子落下的点点血迹,如点点的红花,慕容钧挥手让随扈退下。
“这个人,四小姐想怎么处理?本公子乐意效劳。”
温宣鱼看他:“慕容公子到底想做什么?”
慕容钧站了起来,走向了温宣鱼,他本来生得极为俊美,走得近了,却叫人生出阵阵寒意。温宣鱼一下推开他站了起来,却被他一手扣住了手腕,一个转身,温宣鱼坐在了太师椅上,退无可退。
他的目光逼近。
“我只是想要四小姐确认一件事。”
此时外面的巷子已有了激烈的打斗声,但慕容钧头也没有回。
他的手上有一个小小的木雕,那是小令雕刻的,温宣鱼的模样。
“我想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让他生出应有的兴趣。
他的手按在温宣鱼的肩上,她的身体几乎本能就开始颤抖,她当然知道,慕容钧想要确认什么,她也知道慕容钧的心病是什么。
慕容家的人无论男女,向来生得美丽动人,当年先帝尚在的时候,年少的慕容钧进宫见姑母,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却不料遇见了喝醉的先帝,被当做了慕容家的女眷,这一场意外,让年少的慕容钧身心重创。
后来,先帝遍宫寻找当日那个仙子一般的宫娥不着,还颇为遗憾,以为是黄粱春秋一梦。
而自从宫中回来后,慕容钧便性情大变,越发阴沉。
上一世,慕容钧第一次见温宣鱼是她被父亲处罚执行了家法的时候,那时温宣鱼因为犯错跪在院中,鞭子落下,她满背是血,咬着唇忍耐,他看着那张艶丽而脆弱的脸,看完了整个过程,然后便向温二提出,他要娶她。
温宣鱼一直知道慕容钧的病。
慕容钧对她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一种病态的欲望。
火墙让房间里的温度缓缓升高,空气中有种淡淡的异香。慕容钧的手沿着她的肩缓缓伸向她纤细的脖颈,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吹拂在他手背,有一种细细密密的酥麻感。
他突然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疼得她轻呼一声,漂亮的桃花眼看着温宣鱼的眼睛,缓缓靠近。
咫尺之中,温宣鱼一下说了出来:“那日是我二哥的药。”
慕容钧微微一怔,温宣鱼看着他,看起来惊慌却又无比清晰:“那日在温家,慕容公子的马突然……欺负了万公子的马,是因为我二哥的药——从宝华楼拿的药。父亲很生气,知道茶水也被下了药,将二哥禁足在家……除了这件事,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们没有瞒公子的了。”
慕容钧闻言一瞬面色变了又变,他几乎刹那明白了温宣鱼的话。
竟然是这样……
他当日的反应竟然是因为……这个吗?
难怪他之后面对那些女人仍然……
他几乎狐疑看着眼前的温宣鱼,就在这时,只听外面的院落砰的一声,是门被踢开了。
有短暂的喧哗声由远而近。
万淼的声音响起。
慕容钧没有回头,他听见了万淼的声音一瞬,几乎恶趣味笑了笑,向温宣鱼道:“万淼这个人和我不一样,他为人有洁癖,盥濯不离手,不能容忍女子的任何不洁,实在无趣又伪善。四小姐替我解开了一个疑惑。那我也送四小姐一份回礼如何?”
温宣鱼不太明白他的话。
下一秒,慕容钧忽然低下头来,他冰冷的唇猝不及防落在她的唇上,温宣鱼挣扎起来,他的手轻轻一抓,扣住了她的手腕。
本来只是恶趣味的一吻,触碰到少女柔软的唇的一瞬,慕容钧却只觉指尖一麻,唇边的痛伴随着前所未有的感觉搅动他的情绪。
……不,并不是药物的作用。
和什么药物无关。
仿佛头皮忽然迟缓了一下。
他感受到少女的挣扎,但这挣扎却激起了某种更深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