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记挂悠然,紧赶慢赶赶回来的。”赵兰蕙凑到林悠然耳边,低声说。
赵惟谨抿着唇,清了清嗓子。
赵兰蕙掩唇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经过这次并肩作战,她对赵惟谨少了几分敬畏,多了些亲近,从前相伴长大的情意又回来了。
赵兰蕙的夫君孙二郎上前,恭敬执手:“从前虽见过林娘子,却从未正正经经见过礼。”
“校尉折煞我了。”林悠然忙屈膝,还了一礼。
孙二郎有官职在身,怎么也不该向林悠然这个平头百姓行礼。如今这番作为,一来是感念林悠然对赵兰蕙的帮衬,二来瞧的是赵惟谨的面子。
孙二郎爽朗道:“没有什么使不得的,指不定下回再见就是一家人了。”
林悠然下意识看向赵惟谨,赵惟谨正含笑看着她,眼中的情意不加掩饰。
林悠然面上微烫,到底是害羞的。
还有惊喜在后面。
官家金口玉言,既然点了林悠然为“义商”,就不仅是说说而已。这回赵惟谨夫妇跟着一起回来,身上还担着个“使官”的名头,给林悠然带来了官家的赏赐。
众人围在马车前,诚惶诚恐地把一样样精美的布匹、衣饰等物搬下车。
赵兰蕙笑盈盈地说:“这里面有官家赏的,还有皇后和刘娘娘添的。刘娘娘说了,穿了你那么多件鸭绒衣,也该投桃报李,回赠你几件。”
林悠然暗自感慨,也就出身民间的刘娥才会有这种“投桃报李”的平等观念吧!
“还有一方匾额,官家的意思是,没有如此轻易地赐下,大约是想选个好时机,正正经经派几个人,隆重热闹地送来南山村,好生给你长长脸。”
赵兰蕙挺了挺腰板,一脸的扬眉吐气:“京中贵人们这下都知道了你的心思,不仅没再怪咱们,瞧见我倒比从前更和善了。这次我回来,好几拨人给我塞钱,托我买些不绣花、更保暖的鸭绒衣回去,送到各处慈幼局。”
林悠然问:“你可收了?”
“不仅收了,还擅自做主,跟她们说既是送去慈幼局给那些老人孤儿穿的,咱们山神庙成衣铺便只收成本价,也算尽一份心……悠然不会怪我吧?”
林悠然挑了挑眉,“你说呢?”
赵兰蕙扑哧一笑。
林悠然问:“这么说,那场参军戏效果不错。”戏本是她写的,原本还有些担心把握不好尺度,适得其反。
“你是没瞧见演得有多好,多少人想看都要排队!”赵兰蕙瞧着林悠然,满眼崇拜,“我好生纳闷,我家悠然莫非真是神仙下凡不成,怎么什么都会,还样样都做得这么好?”
不等林悠然搭话,赵惟谨便一脸严肃地过来,说:“妮妮哭了,二郎喊你过去瞧瞧。”
赵兰蕙抿唇一笑,凑到林悠然耳边悄悄说:“我看呀,妮妮哭了是假,八成是嫌我霸占着你,耽误了他跟你亲近!”
“你呀,快去看孩子吧!”林悠然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笑意藏在眼底。
屋内只剩下她和赵惟谨。
赵惟谨的目光明目张胆地黏在她脸上,险些把林悠然看毛了,才开口:“几日不见,怎么瞧着还胖了?”
林悠然瞬间炸毛,捏起拳头捶在他肩上,“你才胖了!你最胖!”
赵惟谨不闪不避,笑得宠溺,“我瘦了,东京的饭菜不如你做得好吃,我日日都吃不饱。”
林悠然红着脸,软声问:“可喝到胡辣汤了?”这是他离开之前,他们闲聊时说起的。
赵惟谨点点头,“寻了一家还算不错的,改日带你去吃。”
林悠然心思一动,道:“年后我确实想出一趟远门……”
赵惟谨问:“去哪儿?”
“雄州。”
赵惟谨一句“去见吴英吗”险些脱开而出,最终还是忍住了,免得吓到这个小细作。他想等着,林悠然主动跟他摊牌。
林悠然对赵惟谨的心思一无所知,指了指地窖的方向,道:“这段时间杀了不知道多少只鸭鹅,全都做成鸭货存在坛子里,地窖里都快塞不下了,想着到榷场看看能不能遇到大主顾。”
“需要我做什么?”
“阿娘和二丫在家我不放心,还望郡公照应一二。”
赵惟谨抬手敲了敲林悠然的脑门,一脸不满,“食言而肥的小骗子。”
林悠然捂着脑袋,委屈道:“此话怎讲?”
“自己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