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用羡慕了。”林悠然笑着帮她把簪子戴到头上。
柳福娘瞬间开心起来,臭美地在镜子前摇头晃脑,说:“我要跟初妆娘子说,今日就戴着它们出嫁!”
话音刚落,就见竹帘掀起,林三娘笑盈盈进了屋,瞧着林悠然亲昵道:“这牡丹兰花簪阿姐准备了几对,这么多妹妹,可还够分?”
林悠然笑道:“放心,等你出嫁之时,我必送对比这更大的。”
林三娘面上一红,这才意识到竟把自己绕进去了,硬着头皮说:“阿姐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柳福娘笑道:“害羞什么?我都听说了,张媒婆到你家提亲了。”
林悠然惊喜道:“是什么样的人家?四叔四婶可允了?”
左右没有外人,林三娘终究没忍住,害羞地同她们说了起来:“是大哥哥的同窗,祖籍是咱们保塞县,父亲和兄长都是在东京做官的,官职倒也不高,我还是觉得配不上……阿娘自是愿意的,却也拿不准,不知道人家为何会看上我,生怕这背后有什么岔子……”
柳福娘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清明时来咱们村踏青的那几个小书生里……穿月白衣裳的那个对不对?”
林三娘红着脸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人家定然是看上你了!也看上了你做的点心!快别犹豫了,赶紧答应了吧,我瞧着那个小书生唇红齿白、和和气气的,倒是配你。”
“八字还没一撇呢,可别说出去。”
“晓得晓得。”柳福娘挤眉弄眼。
林悠然真心替林三娘高兴,这个丫头外柔内刚,聪慧有决断,无论到了怎样的人家都能把日子过好。
临近晌午,交好的小娘子们陆陆续续来看柳福娘,挤了满满一屋子。
小娘子们娇声娇气说着话,屋外的小伙子们都快打起来了——谁都想去小娘子的屋子送饭,因为呀,里面有自己的心上人!
一帮儿郎争得热火朝天,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把摇摇欲坠的托盘稳稳接住。
众人齐齐扭头,登时愣住——博、博陵郡公?博陵郡公也跟他们抢活干?!
赵惟谨顶着一道道火热的目光,姿态从容地端着托盘,敲响房门。
满屋子的小娘子笑嘻嘻地把林悠然推了出来。
儿郎们顿时恍然大悟,纷纷调笑,在讨好小娘子上,郡公和他们是一样一样的!
林悠然到底是害羞的,飞快地看了赵惟谨一眼便低下头接住托盘,拽了拽,却没拽过来,一抬头,发现赵惟谨正含笑看着自己。
“做什么?”林悠然小声埋怨,软软的语调却像在撒娇。
赵惟谨受用极了,稍稍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你端不住,我帮你送进去……”
他抬眼,瞧见几个扒着门框偷听的小娘子,笑意加深:“顺便,叫她们认认姐夫。”
啊啊啊!好甜啊!
在吖吖姐姐跟前的郡公是不一样的郡公!
小娘子们手拉手兴奋地转圈圈,宛如看话本磕到糖的模样。
“快闭嘴吧!”林悠然用力扯过托盘,红着脸回了屋内,水润的眸子藏着说不尽的情意。
赵惟谨转身,儿郎们一阵起哄,博陵郡公大度地没有计较,并自然而然融入其中。
如今,他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南山村人”了。
迎亲的队伍比约定的时辰早来了一刻钟,被婶子大娘们好一通打趣。
“早来一刻钟就得多散一刻钟的喜饼可知道?”
“咱们娘家人多,新郎官正好一一认认吧!”
“不如说说,将来怎么对我家福娘好?若说不好,闺女咱们可舍不得让你领走。”
“……”
无论大伙说什么,孙淳都好脾气地应着“是是是”。
这边,许氏笑问一句:“确实来得早了,新郎官就这么等不及吗?”
孙淳:“是是是!”
说完才反应过来,顿时傻住了。
大伙一通爆笑。
从此,孙淳这句“是是是”就成了南山村的开心密码,只要“是是是”一出口周遭便是笑声一片。
很多年后,孙淳举家搬至东京成了三品大将军,南山村依然流传着关于“是是是”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