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辛苦恩人了,”蓟顺笑了笑,面上有些尴尬,“这,如今只来得及寻到这辆了……”
他心下暗自恼怒,到底是哪个不省心的,竟把这种花里胡哨的马车拉来,恩人若是不喜怎么办。
“四方城有些大,”蓟顺干笑了声,“若是靠走路,需要走一日才到的了太守府。”
一日?白池动作一顿,竟有些讶异。
蓟顺又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白池的配剑,“这,城中多是凡人,因此,不允许御剑飞行。”
一刻钟后。
白池与晋尤二人端坐在肖似游街花车的“马车”上,面上有些无奈。
实在是,城中人太过热情了,竟还有小孩子好奇追着“马车”看。
蓟顺一边小声驱赶,一边打着哈哈安抚道,“恩人勿怪,城中幼童顽劣。”
白池闭目不看众人好奇的目光,沉声道,“那我来骑马,你坐马车,”
“这……使不得啊恩人!”蓟顺干笑了声。
白池转过头不看他,她也是上了马车后才发现,蓟顺居然是骑马。
当时她便愣了,问时他却道,“您也没问我呀。”
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好端端听着百姓们议论,小孩子们追赶,没来由的心底憋闷罢了。
晋尤懒洋洋地靠在车身上看她,面上无甚情绪,眼中却是眸光流转。
四方城处于几国交界处,又是个方圆百里唯一一个城池,百姓修士皆从此过,倒是热闹的很。
白池顿了顿,不顾身后人的灼热目光,掀开薄纱看去。
街道宽阔,簇拥着潮水般的人群,各式样的马车随着人群缓行,两侧商铺拔地而起,鳞次栉比,檐牙高啄。
陈旧的酒幡、旗帜被夕晖染成金红色,风一卷,并归鸟齐飞,小贩的吆喝声渺远悠长,像奇异的咒语似的,为繁华热闹的四方城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马车行至府邸门口,门童够头一看,顿时喜不自胜。
“是大人,大人回来了!”
蓟顺下了马,看了眼牌匾上写着的城主府三个字,面上却有些难看。
晋尤撩开薄纱,长靴便落了地,他回头,“马车有些高,我扶姐姐。”
白池摇摇头,避开他伸来的手,提起裙角,施施然下了马车。
晋尤眸色一沉。
“恩人,”蓟顺小声唤道,转过头时却发现二人之间又有些不对,有些无奈,但还是继续开口,“这是我的义子,他会带恩人前去客房。”
一个穿着蓝色短打,晒得有些黑的男子抱拳躬身,“在下蓟桥。”
“请大人们随我前去。”
白池看了眼蓟顺,见他面色有些沉,看着大门处的目光不善,这便知,他是有些事要处理了。
她心下一转,点点头,“劳烦带路。”
“这……”蓟似是有些受宠若惊,他小心地看了眼二人,“大人言重了。”
“请。”
府中亭台楼阁数不胜数,走过长廊,有一方池,虽是早春,但池上已然亭亭玉立上了几朵莲花。
白池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蓟桥连忙解释道,“此池莲花常开不败,只因这种子,是大人的友人所赠。”
常开不败的莲花……
白池收回目光,“你家大人的友人……可是蓬莱仙山之人?”
“……大人怎么知道?”蓟桥有些吃惊,下意识问出了口。
他义父本是一介凡人,要不是因着那场意外,怎会与蓬莱仙长有所交集,还成了好友?
哎,到底是福祸相依啊。
蓟桥有些疑惑,这事儿他和义父谁都没有说出过,怎么这位大人却是……
白池拂去裙上褶皱,垂眸说道,“我年少时父亲曾带我去过蓬莱,求到了一丛紫竹。”
“我当时却是瞧上了这荷花,但蓬莱不肯,只说有缘人可得,”她面上笑意淡淡,有些怅惘,“没想到,再见这不败莲时,却是在此处。”
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父亲不在了,紫竹也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