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哀家教你这些,却也不是让你受了委屈也不说的。”
瞧见熹妃眼眶里悬而未决的眼泪,太后忽而觉得这姑娘同先前大不相同了。泪光潋滟,瞧着凄婉可怜,双眉似蹙未蹙,并不哀怨只剩清丽古典。
叫一向不想管事的太后,也不免想替她做回主。
“倒也算不上委屈,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小摩擦,哪里值得拿出来说。”若枫听到太后说出这句话,随即便展眉轻笑开。长辈既然都说了帮你出头的话,那自然不必再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显得小气。
“这哪里只是小摩擦,哀家瞧瞧你的脸蛋。”
来之前为了避免额头上的伤疤显露于人前,若枫特意梳了一缕青丝下来用以遮掩。这也便是她在风中瞧着格外清婉的缘由。太后将头发轻轻挑起,那半寸长蜈蚣般的伤疤就像是被撕开了面具般,触目惊心。
“竟伤成了这样,实在是胡作非为!”太后有了怒气,且是真情实感的。
她本就不喜欢年妃,倒也不是因为年氏本身的跋扈,而是她身后的那位战功显赫的哥哥。好一个年羹尧,若非是他谗言,她的胤祯又怎会被亲哥哥远派皇陵。
“是臣妾自己不够小心,同旁人无关。”即使大家都传是年妃所为,可却并无实证。
若枫明白,自己哪怕真的说出那日见闻,皇帝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何苦要做出头鸟,别告状不成反被嫌恶。
“娘娘!”安溪见状,不解的开口辩驳。“分明就是年妃,大家都知道只有年妃在那个时候经过了御花园!”
“闭嘴!咳咳咳。”若枫呵斥住奴才,心下只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猪队友。
“太后娘娘,臣妾这个奴才实在是没有规矩。不仅叨扰娘娘的清修,还这般以下犯上污蔑主子,还请娘娘应允臣妾责罚。”
她若是不打,到时候年妃在皇帝面前扮可怜哭上一哭,自己可就要吃亏了。
“熹妃娘娘,奴才是……”安溪身为原主的陪嫁丫鬟,平日里便是挨骂都未曾有过的,却没想到今日娘娘居然要打她。
“封儿,打二十板子!”若枫自然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轻声道。
封儿握着手,虽不忍心,却仍旧走到安溪面前,抬起手狠狠扇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落下,安溪的心一阵冰凉,寒意渐起。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分明都是为了主子娘娘好。
丫鬟再老成,不过也才十五六的年纪。
被打了几巴掌,便周身颤抖哭的不能自已。
若枫叹了口气,侧身不忍心再瞧。太后握住她的手,她还没死呢,这后宫便成了年氏的天下了。
妃位都尚且被这般欺凌不敢出声,可见其他人过得有多小心翼翼。
太后复又想起皇后前日过来倒的那些苦水,一时闭上眼。
“过两日便是重阳节了,哀家本打算自己抄录经文送去宝华殿祝祷。然身子不济实在有心无力,送去翊坤宫叫年妃帮忙抄录吧。”
第2章 初见雍正
景仁宫内,安溪脸肿的厉害。
小丫头心里头还在委屈,鼻子抽个不停。
帘子被掀开,若枫扶着封儿的手走进来。她亲手拿过药膏,用纤细温热的指腹帮安溪擦拭红痕。
“主子,奴才不配。”
安溪嘟嘴,显然心中对熹妃还有怨气。也是了,从小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丫头,主子和颜悦色久了,她们自然受不了委屈。
“今日这事是本宫事先没好好嘱咐你。”
若枫摇摇头,语气温柔。她并非色令内荏之人,只是参透了这后宫的生存规则。
冲动和鲁莽,是弱者的大忌。原主并不受宠,安溪又是陪嫁丫鬟。安溪的态度就是自己的态度,而一个并不受宠的妃子任何的辩驳都是会让帝王不喜的。
“你受委屈,本宫也心疼。可今日挨了板子,明儿年妃便找不到借口罚你,明白了吗?”若枫轻声解释,宫中势单力薄,若是身边奴才人心都拢不住,她只会更加艰难。
“姑娘……她年氏凭什么罚我……我们总归是受害者。”安溪听了若枫的解释,心下难受略微缓解,却始终不明白其中内里。
若枫叹了口气,这两个丫鬟都没什么城府,看来只能慢慢教了。
她轻轻将药膏搁到一旁,“总之冰锥的仇本宫一定会报,但不是现在。从今往后,你们只当此事从未发生。对待年妃更是要小心谨慎,不可有半分差错,明白吗?”
安溪抿唇,不安的望了一眼封儿。
“安溪,主子是咱们从小跟着长大的,莫非你果真连主子的话都不听?”
封儿轻声询问,安溪心下复杂,转眸看了一眼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