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葛,有没有毛笔,借我一支。”
正巧这时有人推门进来,腋下夹着一本教科书。
是高二的物理老师,程从衍在教师公告栏上见过。
“哟,正好这里有一支,借我给学生们做个实验。”
那老师直冲还没用过的紫毫去。
“不行不行,拿这支羊毫去,这支紫毫可贵了。”
葛公明把程渺渺刚刚搁下、还没来得及清洗的羊毫递了出去。
“你这都还没洗。”那物理老师也嫌弃。
“你不知道,这紫毫是我花两百块钱特地买的,还没用过呢,宝贝得很,这支便宜,又刚好用过了,你就拿去洗洗就行。”
葛公明说什么也不让他拿紫毫,把那支还带着墨水的羊毫塞了出去。
物理老师只能勉强带走那支笔。
程从衍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身为一个文人,有一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叫她实在忍不住,不得不开口。
“主任。”她微微鞠躬,“您这支紫毫,兴许是被人骗了。”
“什么?”
葛公明还沉浸在自己护住了宝贝的喜悦里,突如其来的打击叫他脸上表情呆滞了一会儿。
但是话都说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程从衍只能继续不卑不亢地告诉他真相:“主任,您这支紫毫,摸起来不像是寻常的兔毛,兴许是买的假的了。”
葛公明看看手上还没用过的毛笔,眼睛都忘了眨:“所以呢?”
“假的紫毫,可能质量和效果还不如方才那支羊毫。”
“……”
贺舒怀忍笑真的忍的很辛苦,等程从衍拉着他客客气气从办公室退出来之后,他才终于可以放声大笑。
“好了,别笑了。”
程从衍跟他看了看时间,就写几个字的功夫,体育课已经下课了。
“我要回去上课了,放学再见。”
“今天放学我们晚半个小时回去行不行?”贺舒怀拉住她,“下个星期就是运动会,我们班篮球队可能需要商量些事情,我得在场。”
“嗯,那我在教室等你。”
晚半个小时罢了,刚好她可以在教室整理下这回考试的错题。
***
下午还有历史课和自习课,程渺渺回到教室,正好碰上历史老师来公布成绩。
上了年纪、些许慈祥的历史老师喜欢最传统的叫一个名字,发一张卷子的形式。
每一个拿到试卷的同学,都可以据此明白自己在全班的排名。
因为她,是按分数从低到高发的卷子。
上回程从衍历史考了个六十,虽说是及格了,但在全市尖子生云集的明城附中,还是十分的不够看,所以理所应当,她被第一个喊上去拿卷子。
而这次,已经有不少人做好了准备,“程渺渺”这个名字,会第一个出现在历史老师的嘴里。
却偏偏,事与愿违,这次历史老师连叫了十个同学上去拿卷子,也没叫到“程渺渺”。
眼看着历史老师手里的卷子越来越少,被叫上去的同学越来越多,有不少人都将怪异的目光投向了程从衍。
就连沈逸也不敢相信:“你这回历史对过答案了吗?考的怎么样?”
程从衍轻轻应了一声:“历史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是什么意思?
全对吗?
沈逸还处在错愕中,“程渺渺”的名字就出现在了历史老师的嘴里。
“我知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历史老师推了推她的老花镜,说,“这次期中考试,考的都是上半学期学过的内容,重点我都给你们列了出来,课上的笔记也都给你们了,楼上实验班这回有好几个满分的,我们班也有一个,那就是程渺渺。”
她举起那张卷子,将它前后完整呈现在全班同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