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吓坏了,在水里无法呼吸的感觉,让她觉得这次比过往任何一次,更接近死亡。
谢宵拿被子抱住她的头,擦了擦她鬓角淌下来的水:“不可以,因为你着了凉,七哥哥会心疼的!”
继而他转头对跪了那一地的奴才道:“你们都下去吧。”
他们自然是不敢违逆,唯傅母觉得有些不妥,再三回眸:“殿下这……”
谢宵眼神坚定:“傅母放心,这里有我”他对傅母倒是比对其他奴才多了一丝尊敬,毕竟她是她奶母,“郡主并没大碍,回了母后娘娘,让她安心。”
成碧失足落水,在皇后那里可是比天还大的事情,只不过今年数次的天灾,西北干旱,千里沃野颗粒无收,东南水患,亦是饿殍满地,她随谢崇出宫祭天,沐浴焚香,缟素断荤,来去也要十数日方归。
傅母并非担心谢宵纵着郡主,不过殿内无人,郡主身上的衣服竟是要殿下帮着换的,她虽不通文墨,但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男女七岁便不同席,如今殿下同他们家郡主关系是否太亲近了些?她知道王妃的担忧……
成王府乃一方诸侯,手握大渝十万铁骑,将西南边陲守得固若金汤。
☆、第十八章 冰玉美人
德阳宫原是先帝静妃的寝宫,后来先帝驾崩,太妃们都被迁往行宫颐养,这里有时候便成了内命妇进宫歇脚暂住的地方。
原本内命妇进宫都是当日退宫,无需单独辟出这么个地方,但因谢崇渔色,为帝也是不懂纲常,随心所欲,故朝廷命官的内眷里,有些貌美风情,眼高手低的,妄图攀附皇恩,与谢崇偷欢也是常有的事,其中不乏几位一品诰命夫人。
宸宫里,这是众人皆知却无人敢提的“秘密”,皇后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宵心焦,原本也不想这地方脏了他的心肝,但御河路远,除了这德阳宫挨着近之外,别无他处,而十月秋凉,瑟瑟入骨,阿妩猫在他怀里已然发颤了。
东南角的这处偏殿,并无他人沾染,而他抱着她进来的时候,手下人早就铺好了厚厚的床褥,他第一时间扯过一床锦被将她裹了个厚实,但她还是忍不住发抖。
她的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湿漉漉的眼眸里,仿佛淌满了水一般眼泪汪汪,一个不小心滴到他的心坎里,就能让他疼死。
谢宵为了给她换衣裳,小心又谨慎的将她从锦被里剥了出来,就像是剥开那层层娇嫩的莲花瓣。
他只觉得呼吸发紧,这是他宝贝了许久的心肝,他唯恐唐突了她。
而成碧哪知道谢宵的窘迫,她此刻就像一块粘人的芝麻糖,全身上下冷得像冰块一般,身上裹着的锦被如同摆设,他是她唯一的热源,让人不由自主的贴近拥抱。
成碧自小饮食起居虽精的不能再精了,但却是充作男儿养的,冷极了她只管往她七哥哥怀里钻,却不知此刻她在谢宵眼里究竟是何风景。
她面上水意未消,即便脸色有些惨白,但绮丽清颜的五官若晚霞初霁,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的鬓边慢慢滑下。
内殿窗扉紧闭,一室的昏暗,更填三分旖旎迤逦。
谢宵怔住,不觉失神,臂膀轻揽一个翻身,她已然在他身下。
这个吻,初时寡淡,若有似无,轻若雨滴,极尽克制又不敢造次。
刹那间,谢宵甚至忘却了如何呼吸,他拘束着自己的视线,只专注在她明媚的脸蛋上,唯恐自己一个不慎,欲.望顷刻决堤。
相较风流的平帝谢崇和太子谢宣,谢宵的性子坚定严谨,也多了一份自持与刻板。
成碧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她只觉得谢宵在啃她,那迫切劲有点像是姨母宫里的猫咪雪团,得到了它至爱的小鱼干。
“疼!”揽在她身后的手臂越收越紧,“谢宵,你为什么咬我?!”她不解的控诉。
她只觉得心口砰砰乱跳,整个身体都是软的,不知是不是最爱的杜鹃借了她三分红艳,成碧的脸颊潮红一片。
“七哥哥,我疼……”
“哪里疼?”
“腰疼,腿疼,心口也疼……”她的思绪由模糊到清晰,再被他搅得乱成一锅浆糊,心如擂鼓,胸若怀兔。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似有异动,傅母在殿外小心翼翼的探听殿内的动静,回禀道:“殿下,念慈郡主湿衣跪在宫门外负荆请罪呢,人……已经跪晕两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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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凝裳!”
成碧几乎是从梦中挣扎着清醒,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她才发现刚才的痛感,是来源自年少旧梦。
而萧凝裳这个名字,仿佛是她的诅咒,是她噩梦的开始。
稍稍恢复些神志的成碧,才发现四周的异样,源自黑暗中投过来的灼灼目光,专注而熟悉,借着殿外斜移那一点子微弱的月光,慢慢勾勒出那人渐渐清晰的身影。
是……谢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