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临想了想后回答,“确实是还有一个人。”
“是太子?”卓禹雪分析道。
这样机密的事情,满朝那么多大臣,先帝也只宣了老国公一人进入殿内。
那剩下一个人,肯定得是和先帝关系非常亲密的人了。
“我觉得不是他。”卓禹霜却否认了三姐这个想法。
奚叶秋作为原著男主,除了有光环之外,在原著里其实是个心怀仁善的好人,即便在皇权争夺的过程中,他也不得不对卓家出手,但总的来说,并没有草菅人命的行为。
而且原著里从未提过他和当年卓家父母被害一事有关。
宴临也摇了头,“确实不是他。那个人其实当年听祖父提起,我也有点纳闷,还追问了祖父为什么。祖父也没有回答。”
他越这样说,几个姐妹就更好奇了,“那到底是谁?这么神秘?”
宴临迟疑了一会才答道:“是康王妃。”
“一个王妃?”几个姐妹几乎是异口同声,发出质疑。
这么大的事情,先帝连自己亲儿子都没准许进来旁听,怎么会让一个和朝政毫无关系的女子在场。
而且康王爷很多年前就因为得了怪病,一直躺在床上,口不能言,目不能视。
所以他与康王妃一直都是居住了云南那一代的封地上修养。
就算十年前,康王爷身体还算健康,还能来京城走动走动,可这样的大事,也应该是康王爷在场,怎么会是一个王妃?
卓禹霖和卓禹雪也百思不得其解,又追问,“老国公真的没说缘由?”
宴临:“祖父只是说,康王爷和王妃那阵子来京城,是为了见一见康王爷的母妃,慧太妃。慧太妃年岁大了,那阵子身子不大好,想着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见,先帝就派人给康王爷送了信,让他们来京城见太妃最后一面。”
卓禹霖听着点点头,“康王爷到底是个男子,就算是有先帝的恩准,但他总也不好一直住在后宫,那阵子估计是康王妃住在了慧太妃那儿照顾日夜起居。
这么说,王妃在宫中和先帝说回禀太妃的病情,也不是不可能。”
卓禹雪反驳道:“但及时是这样,国师和晋国公来了之后,先帝也应该让她先回避吧?”
卓禹霜只能给出一个更幼稚的揣测:“或许,真的就是巧了?先帝想着是亲弟妹,便没有避讳,可他也没想到百里誉的卦象会是这样的结果?”
宴临却摇头,“不,先帝和康王爷之间的兄弟情,应该没那么好。”
卓禹霜:“这话怎么说?”
“你也知道了,康王的生母是慧太妃,与先帝并非一母所生。而且先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康王在众多皇子中,与先帝的出身和年龄最相近。也是与先帝争夺储君之位最强的对手。”宴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并且我记得不错的话,先帝驾崩的时候,康王和王妃都没有来京城。”
卓禹霜:“但是先帝驾崩的时候,康王爷应该已经得了那种怪病了吧?”
卓禹雪:“我觉得宴临说的有道理,就算康王爷当时身体不行,如果他们兄弟间感情不错,他至少也应该让妻儿来京城吊唁。”
卓禹霖到底考虑事情比几个妹妹更仔细些,“你们谁知道,康王爷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然就得了那怪病的?”
屋子里剩余三个人都摇着头。
卓禹雪:“我还是听别人闲聊时候,才知道康王爷原来是病了。”
卓禹霜:“我也是上个月才听大姐说的。”
宴临:“我虽然知道的比你们早,但也是听祖父随口提了一句。祖父与先帝交好,自然是不削与康王爷有牵扯。连带着当时还有康王妃在场这件事,也是偶然间,从他嘴里套出来的。”
“娘子!这事我知道~”屋外某个听了几个时辰墙角的大将军,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可他也不敢直接推门,只是依旧委委屈屈的请求,“娘子,现在能不能让我进门了?”
卓禹霖:“嗯,你进来说。”
“嘿嘿~娘子~”终于可以进屋见媳妇了,萧羿笑呵呵地推开门,当然也没忘了说正经事,“娘子,康王爷得了这个怪病,就是在你中蛊之后一个月的事。当时我着急为你求医,天天往太医院跑,所以听到的。”
卓禹霜:“哦豁?”
那这就有点意思了啊!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阿晚了十分钟,我的小红花!!!哭唧唧。
第081章 假符箓 [V]
萧羿进屋来说出的那个消息,确实又给本来已经有些扑朔迷离的局面增加一个全新的线索和思考方向。
先帝和康王爷的关系不算好,但比起其他几个在争夺储君之位时,几乎兵戎相见的兄弟,至少还能维持表面的兄友弟恭。
更别说先帝继位后,康王爷就一直远居云南,也算是表明了自己退让的态度。
所以康王爷突发恶疾的事情,会传到京城太医院,又或者干脆求先帝恩准,派一两个太医远赴云南给王爷医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问题就在于,在卓家几个姐妹记忆里,康王爷的病一直被太医院解释成,忧思过度,积劳成疾。
说他和康王妃在最后一次来京城探望慧太妃,并为她办了身后事后,在回去云南的路上,因为太过于伤心和劳累,导致一病不起……
这时间上明显是有很大的出入的。
康王爷和王妃是在百里誉为先帝占卜国运时候来的京城,也就是在二姐中蛊毒的一年半前。而康王爷却在慧太妃过世后的一年多才得了那怪病,这伤心过度的理由,就未免太牵强了些。
更何况康王爷得病的时间与卓禹霖中蛊的时间又那样相近……
如果卓禹霖身上的蛊毒真的是出自百里誉只手,那康王爷——
很多答案几乎就要呼之欲出。
“二姐夫,你对那个大国师还有印象吗?”这话是卓禹雪最先问起的,卓家的几个姐妹与宴临其实都没见过那个百里誉,但萧羿被先帝册封入朝为官的时候,百里誉还未离开京城。
“也……没什么印象。”萧羿挠着头,面露难色。
除了打仗,他对这些人情世故的事情通常都不上心,“娘子,你知道我们这些武将与那些个文臣通常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而且百里誉那个家伙,时常神神叨叨,还爱穿着一身黑袍子在宫内晃晃悠悠,我们都不爱和他说话。”
“真的没有说过话?或者他主动给过你什么东西?”
驭蛊之术虽然的苗寨秘术,从不外传,就算是师父师伯也不能说出到底那驭蛊之人是用什么方法,将蛊毒下到被害者身体里。
但总不能是隔空念个咒就能成事的,那也太逆天了。
以卓禹霜对蛊虫的了解,她更倾向于那下蛊的人,也是必须有机会接触到被下蛊的对象的。
“啊……小妹这么说确实有一次。”萧羿一拍脑门突然就回忆起了那么一段往事。
卓禹霖也隐约猜到了什么,着急追问:“是什么?你快说说看!”
“那时候,侯爷夫妇刚出事没多久。娘子你情绪低落,可我就要与你一起领兵出征,所以那日下朝时候,先帝御赐了我一壶酒,说是预祝我出师大捷。我端着酒想着这时间,娘子你一定是在军营里练习枪法,正好与你一同分享。可才出了宫门,就遇到了那个穿着黑袍子的百里誉,他说看我近日气色不大好,就顺手送了我一张符箓。”
宴临听到这也眉头紧蹙:“那张符呢?”
“丢了。”萧羿回答的干脆,“你知道,我们这些常年在战场杀敌的士兵,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要不然这满身的杀戮,早就把自己给吓死了。”
卓禹霜又问:“那先帝赐的酒呢?”
萧羿:“自然是和娘子一起分享了。”
“那后来——”
卓禹霜还想再追问些细节,卓禹霖却插了话。
“我想起来了,那阵子,爹娘的尸骨一直没被找到,我在军营里也感觉日子一天天很是煎熬,那日萧羿带了酒来找我,只是一壶酒根本不尽兴,我们之后还弄了两坛酒来,从下午一直喝到了后半夜,到后来直接倒头在营帐里抱着酒桌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接到一个消息,着急着回家想要找大姐和季泽烨一同商议,结果在路上被马蹄所伤……”
卓禹霜:“不对,三姐告诉我,二姐你是听到爹娘过世的消息,一时神思恍惚,才受伤的啊!”
卓禹霖却摇着头,“不是这样的,当时卓府里因为没有可以主事的人,也是一片混乱,我受伤因为是在军营,最初也是在那里先进行治疗的,所以这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传回卓家。从爹娘遭遇不测的消息送到京城,再到我受伤,这时间上其实也就隔了两三天的功夫,或许是传闻有些什么错漏也正常。”
“嗯。”卓禹雪在爹娘遇害时候也还不到十一岁,猛地遭遇了这样大的噩耗,一时间听错了什么也很正常,“那二姐当时你着急赶回卓府到底又是为了什么消息?”
卓禹霖:“有人告诉我,出事的船只残骸被打捞了一部分上来,他们发现那船底是被人刻意用利器凿开了一个洞。”
其余四人:!!!
虽然清乐侯夫妇是被暗害的事实,屋子里的人也都知道,可这事情才发生三天,这种消息就已经被传到了京城,还是卓家二小姐的耳朵里,就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当时对遇难船只的打捞和救援工作,才刚刚展开了不到三日。
这样的消息若是穿出来,那侯爷夫妇的死,就不可能被定为单纯的意外。
哪怕是先帝有意想要替什么人隐瞒,也一定会有耿直的朝臣提出来彻查案件的。
可在卓禹霜的记忆里,爹娘遇难这件事,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官方调查,最后就以船只遇到了风浪为由结案了。
可见二姐听到的这个消息,应该只是传给她一人听的。
…………
除了身边这个四肢发达的蠢大个儿,几个妹妹都是蠢笨的,宴临这个假世子能在京城混的如此风生水起,自然也有点本事。
卓禹霖那几句话说完,她就知道屋子里的人大多都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我受伤昏迷了两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大姐和她说起我听到的那个消息,可大姐告诉我,派去营救的官兵并没有打捞到船只,而那日传消息给我的人早就找不到了。
我才知道我是上了当,而在那时候我也发现了,我武功尽失的事实。”
卓禹霜:“果然,是先帝的那壶酒?”
卓禹雪却不理解:“那酒若是有问题,那二姐夫怎么没事?”
宴临补充道:“或许,那蛊毒是只针对卓二小姐一人?”
“不可能。”卓禹霜立即否定了他的揣测,“驭蛊之术还没有那么万能。否则苗人也不会只隐居在深山内,早该一统中原了。”
这个世界哪怕有那么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在,但这蛊虫在她的研究里,更像是一种人为饲养的,有特殊功效的寄生虫罢了。
只是在这个科学观没有普及的古代背景下,再加上古人多多少少迷信的人云亦云,才会被传的那样神秘莫测。
“那我就不懂了。”卓禹雪看看二姐又看看萧羿,“当时二姐夫马上要出征,先帝再有什么阴谋在,也不至于放着江山社稷安危于不顾,给二姐夫一壶毒酒。所以可以推测,先帝赐的酒,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出在二姐夫出宫时遇到过那个百里誉,他精通蛊术,可能趁着二姐夫不注意在酒里做了手脚。但他怎么能确定二姐夫一定会和二姐一起喝酒,又为什么能断定最后出事的只有二姐?”
卓禹霜:“要断定二姐夫会找二姐喝酒倒不难,当时二姐夫和二姐婚约已定,二姐夫性子耿直,得了皇帝的赏赐,肯定是要去二姐面前显摆的。但是——”她回忆着萧羿方才说遇到百里誉的细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二姐夫,百里誉给你的符箓,你是当时就扔了,还是事后?”
萧羿站在边上听他们分析当年的事一直不敢出声。
毕竟他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也没明白他们说了啥。
到后来直接就开始走神,盯着宝贝媳妇的肚子,开始幻想未来孩子出生后,自己当爹的喜悦……
被卓禹霜突然提问的时候,他还在傻笑。
“啊什么,当时、事后?”萧羿猛地晃过神来,求生欲旺盛“娘子我最近一直可听话了,什么都没干啊!”
卓禹霖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妹问你,百里誉给你的符箓,你是什么时候丢的?”
“哦……那个啊……我和你喝完酒睡醒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还塞在衣服里,就顺便丢了。”
“那就没错了。”二姐、三姐反应快,也明白了卓禹霜为何有此一问,“看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符纸。”
“啊?不是符?那是啥?”萧羿还在懵逼中,“那我是不是不该直接丢了?”
卓禹霜安慰他:“没事。你留着应该也没什么用。”
卓禹雪不懂这些医理方面的事:“那纸上是什么?”
卓禹霜:“那画符箓的颜料,应该是用参了蛊虫不喜欢的草药进去,所以百里誉才能确保最后酒里的蛊虫只会被二姐饮下。”
“什么蛊虫,什么酒?”萧羿到这会儿才算是明白过来,“你是说媳妇中的蛊毒在当日我给她喝的那壶酒里?”
不等卓禹霜回答,他看着卓禹霖眼眶果然已经红了,抱住宝贝媳妇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呜呜呜呜呜~~~娘子,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呜呜~~娘子你打死我吧~~~~”
又来了!
就知道这种事不能给二姐夫听。
卓禹雪&卓禹霜翻着白眼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