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删掉了所有个人社交页面上佩戴艾思玛的照片视频痕迹,忍着心痛删的,这里面相当一部分图频她自己非常喜欢,也收获了超多的点赞留言、阿谀奉承。
删了这些,就把她曾经得到的虚荣满足和这些人墙头草的嘴脸证据都亲手消掉了。尽管如此,不能不删。
甚至她把自己所有艾思玛的珠宝挂在二手网站上卖掉了。
为了不让冰迷或粉丝根据过去她佩戴艾思玛的照片,比对二手网站这个账号所卖出的款型,她还注册了好几个不同的账号分散开来卖。
在这点上,她只能自己做,而不能委别人之手,不想让任何一个其他人看破她此刻的心思。
但自己做来,分外委屈。
她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这样的羞辱?
席丛柔认定,“铁银”是冲着她来的。
无论是在分站赛上花样百出,还是在赛场外吸睛撒钱,全都是冲着她来的。
正所谓你不仁我不义,她席丛柔从来不是吃闷亏的性格。
既然你想挑衅,那么我奉陪。
法国站拿到金牌之后,吴妤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忽然变得丰富多彩起来,领奖如此快乐,表演滑和晚宴如此热闹,当然还有她新得到的随心门,真的太随心了。
吴妤不想坐飞机回国,便让Clara帮她和另三位分开订机票,虽然另三位觉得很奇怪,但吴妤随便找个理由就打发了。
三个小伙子也挺乐呵,吴妤同志虽然人美脾气好,但毕竟是个老板,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三人行会更加快乐一点。起码对小克和小罗来说是这样,小成则有点受不了这俩,一个比一个吵。
吴妤拿着金牌美滋滋地穿回国内,回到自己家,左看右看,把金牌挂在了天花板上的吊灯上。这样一开灯,玻璃灯球会把金牌照出金灿灿异常炫目的光芒,这和珠宝店柜台用射灯,显得首饰特别美是一个道理。
有金牌镇宅,显得整个房间金碧辉煌、气派万分。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穿梭在清城体大与银河群星俱乐部之间。银河群星俱乐部的师生们并不知道她有空间穿梭的本事,只觉得大师姐怎么忽然来这里勤快了。
吴妤每周会来三个上午,工作日学龄的孩子们要上课,俱乐部里相对人少,吴妤上冰会自由些。
陈教练虽然本人在运动员时期没有出成绩,但这些年来潜心吸收国际上优秀的教学方法,专攻滑行,她手上带出来的孩子滑行基础都是杠杠的。
本来吴妤对滑行的要求并不高,觉得能做各种动作就行。但在跟着陈教练学了两天基础后,发现这里面可太有门道了。
陈教练倒不奇怪自己的弟子为什么滑行退步这么多。
因为据说这玩意就和逆水行舟一样,不进则退。她在跳跃上耗费了太多精力疏于滑行,无疑是“退”了。
问题是退得实在有点多,当然个体差异因人而异,陈教练并没有对此发出疑问,只是悉心指教。
倒是吴妤自己,练了几天觉得进步甚小,有些心急。
她给里教练发消息,问有没有速成的办法,对方说:没有,你慢慢练吧。
吴小姐生气气。
师妹比“师父”要贴心得多。
钟秀媛得知大师姐最近在练滑行,增加了来俱乐部的时间。陈教练陪不着的时候,钟秀媛就陪她练。
钟秀媛已经16岁了,跳跃稀烂,但滑行很不错,即使用花刀过弯也能超深刃,这几乎是她练花滑多年唯一杀手锏,常被大伙儿调侃颇有短道速滑的风姿。
除此之外,钟秀媛的旋转也不错,柔韧度高轴心稳,旋转速度也快,双足直立旋转能直接转出残影来。
这几乎都是吴妤的短板。
这段日子吴妤怎么看钟秀媛怎么顺眼,没想到这个小师妹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她问钟秀媛怎么练的,钟秀媛很害羞,但答案还是:多练就练出来了。
好叭。
作为互补和回报,吴妤也会指导钟秀媛的跳跃。
她甚至把自己那一整套穿戴设备和电脑都带了过来,让钟秀媛穿上,对照着模型练。
在这套方法引起了俱乐部师弟妹的围观后,吴妤干脆又复制了三套,就放在俱乐部里,让师弟妹们随时可以使用。
结果,使用这东西最勤快的不是钟秀媛,而是梁芷枫和夏星渊。这两位朋友的能力本身也比钟秀娟强点,进步的愿望也比较大,但是有些别扭。
吴妤在的时候,他俩张不开嘴。等吴妤不在了,又撺掇钟秀媛问她这些东西怎么样。
钟秀媛人好,是个软包子,她知道怎么用。于是让那俩穿好戴好,她自己坐电脑后面给人家看偏差,指出人家这不对那不对,帮助他们练习。
夏星渊已经比完了青少年大奖赛的拉脱维亚站,拿了个铜牌,还有几天就是最后一站意大利站。
本来他没对自己有很高的期待,毕竟他只有13岁,青年组里大把十六七八岁的选手在蹦四周。但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参加青少年大奖赛的分站赛就能拿到牌子,不由得想再拼一把。
没有四周也算了,3A不稳的话真是要了亲命了。
别看青年组蹦四周的多,真能稳3A的也没几个,很多四周选手的3A是大炸点。
夏星渊记得里教练对他说,不急着上难度,一样一样稳定再说。
夏星渊的其他五种三周是绝对稳定的,唯独3A的成功率还是不能令他满意。随着意大利站越来越近,他有些着急。
这天钟秀媛陪吴妤练滑行。
连日来吴妤自己摸索了一套锻炼滑行能力的“心法”。她第一次去钻研了冰刀的不同部位对于滑行的作用,查看了好多论文,研读冰刀厂商发布的各种说明文件以及历史上花样滑冰冰鞋的进化史。
最后返璞归真,踩在冰鞋上的时候牢牢记得冰刀那条刀刃各部位的用途。
她最初上冰,只是纯粹靠着原主留下的身体本能滑冰,完全没有在意过“滑冰的方法”这件事。这使得她在实践滑冰理论方面的所有经验都是缺失的,还不如少儿班里每星期上一两次课跟着老师从头学起的小朋友。
但现在,她开始学着感受冰刀的各个部位了!
这个,也就是她自以为的“心法”。
其实说来很简单,就是在滑行以及做动作的时候,在脑海中感知目前使用的是冰刀的哪一个部位,是否与该动作应该使用的部位相符合,正所谓时时刻刻做检验。
从前训练,一旦上冰进行专项或合乐练习,所需要注意的地方已经很多。而现在,需要在所有上述要点继续牢记的同时,在整个意识的底部再铺一层对冰刀用刃部位的感知。
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绝不容易。
使用了这套“心法”后,常常会让她有自己已经不会滑冰的感觉。只有忘掉“心法”,在冰上才感觉自由起来。
这让她很纠结。
在鹰眼将她的训练画面传至米国后,里教练认为不太行:你有空过来我帮你看看吧。
哇哦,连他都把“小工具”当成理所当然了呢。
他们约定了次日的时间,里教练还和她确认了随心门穿越的基本方法。
这天剩下来的时间里,吴妤的心情都很好。
人都是有依赖思想的,本来吴妤烦自己滑行烦得很,和某人一约好见面,心情迅速靓丽。
正好钟秀媛来找她,她说媛媛,今天我不练了,我陪你练吧。
钟秀媛吃了一惊:“为什么不练了?”大师姐不是着急时间要不够了吗?
“里教练说明天他陪我练,我今天不练了。”
钟秀媛:“里教练明天会来?”
吴妤:“我去找他。”
钟秀媛:“……啊。”凭他们主教练的神秘程度,大师姐如果去找他,也会消失好几天吧。
既然如此的话,“大师姐,你能帮星渊看一下跳跃吗?星渊的3A不是很稳,周末他就要比赛了。”
夏星渊,吴妤对这个男孩子也有兴趣。
这段时间她已经查过俱乐部所有注册在籍的学员名录了。可以说,这位就是银河群星男单项目的独苗苗了,也是里教练直接带的。
不过自她穿过来后,不知道某人在忙些什么,鲜少出现在这里,夏星渊的训练可能也有些落下。
远程视频教学是完全替代不了面对面的。
作为大师姐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他人在哪里?”
钟秀媛:“他每天下午三点放学后会过来,估计快了吧。”
吴妤:“好,交给我了。”
钟秀媛:“那个……大师姐,不要说是我拜托你的哦。星渊他,比较别扭。”
吴妤哈哈笑:“懂。”
过了没多久,中小学放学的时候到了,陆陆续续更多学员们来了。
钟秀媛把夏星渊叫了过来,夏星渊红着脸,不大情愿地跟过来。吴妤看他可爱,逗他说要不要师姐来看看你的3A?
夏星渊说不要,被钟秀媛打了一下:“好好说。”
她揭发夏星渊的老底:“大师姐,你不在的时候,他总叫我给他用那个电脑设备,还有芷枫也是,你教教他。”
夏星渊很懊恼:“就你有嘴。”
钟秀媛也不服他:“我也是你师姐,这么和我说话的吗?”
夏星渊看天,又看了吴妤一眼,转身想走,把钟秀媛一把拉住:“别傲娇了!适可而止!”
这还是吴妤第一次看见钟秀媛展现出为人师姐的风范,不禁大加赞赏。她拍了拍夏星渊的肩膀:“好啦,这里人多,我们去清城体大的冰场。”
夏星渊不是不想让大师姐教,问题是这里师弟师妹多。他有点在意自己的“学霸”形象,被女孩儿教实在太丢脸啦。
虽然大师姐比他大四五岁,但也还是女孩儿……
没想到,大师姐居然提出去别的地方练。
清城体大的冰场不就是他们上次去过的那个吗?只听说这段时间大师姐都是在那里特训的。
夏星渊没有说好,但也没有再说不好了。
半大的男孩子有种青春期限定的“倔”,不奇怪不奇怪。要照顾他们的自尊心,在合理的范围内帮助他们成长。
就在吴妤和陈教练打了招呼,打算带钟秀媛和夏星渊走的时候,梁芷枫过来了。
她似乎长着一双顺风耳,开门见山地问:“我也想去,可以吗?”
夏星渊翻了个白眼:“她去我就不去了。”
梁芷枫的眼圈红了,她悄悄捏紧了拳头,但将拳头缩到了袖子里。表情是故作平静但掩饰不住的尴尬。
吴妤:“夏星渊马上要比赛了,时间比较紧张,小梁你先等一等,下次帮你看行么?”
梁芷枫笑了一下,表情从尴尬转化为耐人寻味:“师姐,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我之前也有比赛,为什么你没有帮我看呢?”
钟秀媛:“芷枫!”
梁芷枫:“钟秀媛,你别拦我,我就想说。你自己没有比赛目标,将来在这里混个助理教练的职位,只要俱乐部存在一天就有你一口饭吃。你和吴雨师姐,陈教练的关系都好,留下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是我呢?我是真的想练滑冰的。可是我马上周岁15了,和我差不多大的人……师姐,法国站上追着你咬的人,也就15吧?”
艾琳娜么?听到这番算不上很客气的话,吴妤忽然想到了艾琳娜对她说的话:她们不会感谢你的,你不给的话,还会恨你。
虽然吴妤自认为对梁芷枫确实没有恩,但对于这样一位可能会背刺自己的小妹妹,难道还要特别地对她慈爱有加吗?
何况她想对谁好就对谁好,难道还是欠你的?她又不是教练。
话虽如此,吴妤还是挺欣赏她的上进心的,也欣赏她为自己争取的勇气。即便如此,还是不能答应她。
“小梁,我记得我说过,你如果愿意修改一下你的技术,你的进步会更加快。”
如果说刚才梁芷枫的表情还只是略带尴尬,那么当她听见这句话时,难以置信的表情几乎算得上难堪了。
虽然旁边只有钟秀媛和夏星渊,在梁芷枫看来已经足够称得上“当众羞辱”了。钟秀媛的实力是她看不起的,夏星渊虽然隔着性别却一直被她视为对手。
在这两人面前旧事重提,直说她的技术有问题。梁芷枫不服,她觉得自己的技术很不错,哪里有问题了?
梁芷枫心中愤怒至极,脸上反而挂起了阴阳怪气的笑:“师姐,我这种跳得低的你或许看不上眼,那么总决赛,就麻烦给师妹示范下你要怎么赢跳得低的人,行吗?”
呵,多么拗口的一句话,难为她组织语言了。
跳得低的人,席丛柔是吧。
小丫头还以为这句话是威胁,但是正好,吴妤刚打算总决赛和席大女主来硬的。
她连连点头:“行,有见地,我喜欢。媛媛、星渊,东西拿好走了。”
那天到了清城体大后,夏星渊上冰,一开始吴妤做的事情与钟秀媛在电脑后面做的没什么区别,帮夏星渊对着3A模型矫正跳跃。
看了几个跳跃后,她发现孩子的姿势不错,但因为肌肉力量不够,所以跳得挺吃力,成功率不高,但除此之外没有大问题。
除了生长发育力量增长外,似乎没有什么速成的好办法。但吴妤觉得还可以突击一下。既然只是成功率不高,并不是不能跳,那就一定有改进的余地。
吴妤刚学3A的时候肌肉力量也不够,她的解决办法是超高的进入速度,不过那是因为有棉花糖兜底。除此之外,还有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她很擅长往高了跳,在陆上当小陀螺。
于是她把夏星渊叫下了冰,在陆地上矫正他的3A起跳动作。
夏星渊本来将信将疑,但在看过大师姐穿着运动鞋在陆地上跳足了三周半后,他的眼睛瞪得超大。自吴妤认识他以来还没见过小朋友露出这种表情。
夏星渊满脸都写着“这是咋跳的”,但没有问出口。
吴妤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还招呼钟秀媛过来坐。同时冲着夏星渊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来。”
这天吴妤陪夏星渊练习到晚上八点多,将两个孩子先后送回家,然后让小克把她也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