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梁慕苏像在央求。
时玖从疼痛中缓慢抬起头。还有？
[时玖，你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好吗！出去之后我来告诉你！]系统小爷从来没用过如此恳求的语气。
早上在季澄家里的时候她没听系统的话，结果，折腾了半天，完全被二年级打败。
现在，要不就听话一次吧。
时玖艰难地站起来，扶着墙壁想往外走。
白伊然看见她要走，头脑一热冲上来抓住她，抓的是时玖受伤的手，她根本无力逃。气得时玖正要动用【周司琦的铁拳】——
“我腿伤期间，让你送药，换掉了里面的药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一次。”
“巡演最后一场，花生粉，又一次。”
“还有一次，我的生日宴，其实你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推我下水的吧。”
罪证二：生日派对当众推白伊然下水想害她走光
罪证三：白伊然演出时使坏害她受伤出丑
罪证四：偷换伤药致白伊然落下永久性病根，从此退役
……
和女配周时玖在原书的罪证一一对上。
白伊然疯了吗……
她为什么自爆了……
看着时玖诧异的目光，白伊然诡魅一笑，“这些局是我做的我认。不过你必须得知道，推下水的事慕苏知情，花生粉的事虽不知请但事后他让你的脸同样过敏，而换药的事，你一定想不到，药是慕苏给的。”
梁慕苏就这样在边上沉默站着，听白伊然揭开他所有的短。
“为什么？”时玖很不理解。
“为了退役。”白伊然坦言。
今年年初，白伊然练舞时因分心受伤，医院给出的诊断建议让她放弃巡演。但白伊然没有。几场巡演过后，她接连在舞蹈动作上出错被内行人看出并曝光到网上，点评她的专业能力。
从那时起，白伊然就心寒了。最后一场巡演，她早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完美谢幕。
她需要一个合适且身不由己的理由促成退役。
第一次“被推下水”，但只有一些皮外伤。
第二次“被下花生粉”，在难度最高的第三幕表演中突发过敏，当着大家的面中止演出。
第三次“被换伤药”，导致腿伤反复落下后遗症，不得已宣布退役。
白伊然与时玖彻底撕破脸说出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她，从始至终，梁慕苏都是知情者，是帮凶。她和他永远站在一条线上。
时玖脑海中浮现起梁慕苏破天荒来宿舍找她的画面，他来陪她吃饭。第二天，她的整张脸红肿，他分明知道如何能引起周时玖过敏皮炎，报复她在第二天的舞台考试中和白伊然一样当众出丑。亏她以为是那顿半夜烧烤引起的。
原来是这样。
唯独还有一点仍没想明白，“为什么，你明明不讨厌我，你明明是0……”
梁慕苏面对时玖奇怪的拷问茫然无知，什么0？
[某一天，你看见周司琦数值颜色不同时，我就想告诉你的。]
系统回答她。
[系统中心用橙色0代表介于红色好感度与绿色厌恶值之间的过渡阶段，角色梁慕苏的灰色0，灰色，意思眼里没你。]
梁慕苏的眼里从来没有周时玖。何谈讨厌和喜欢。
原来是这样啊。
时玖的头疼好像一瞬间好了，沉重的感觉消失，浑身上下轻飘飘的，悬浮在太空一般。此时此刻，时玖的心境很平和，夜空下安静的一池水面，水面没有任何倒影，连月亮也没有。很纯净、没有一丝杂秽。
还是得多听系统小爷的话。
早知道灰色0不是0，也不至于自作多情那么久。
倏而，时玖笑了笑。
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手指小心翼翼地触及眼底，擦掉了唯一一颗泪珠。
这颗唯一的珍珠是替周时玖流的。
梁慕苏，他不配时玖落泪。
下一秒时玖重振旗鼓，坦然地走到他面前摊开手掌。
“生日礼物。”她说。时玖得要回去。
梁慕苏低眸看向自己胸前，昨天时玖送他的派克笔此刻已经别在他白大褂的胸口口袋边了。怎么好意思的。时玖二话不说夺下来。
梁慕苏看着她环视四处，终于目光锁定，径直走向病房角落的垃圾桶，嘭，一个优雅的抛物线掷落其中。这还不算，时玖拎起这袋垃圾，从门走出去，普通病房的走廊有一个分类垃圾桶，时玖驻足停下。
单独把那只笔捡出来扔进了有害垃圾桶。
“哎哟小姑娘怎么乱扔垃圾呀！”被保洁阿姨看在眼里，赶紧跑过来劝导。
“笔怎么丢进有害垃圾里，有害垃圾那是废电池、X光片，人家小学生都知道，你这姑娘怎么回事。”
“阿姨，”时玖朝她笑笑，“钢笔的墨有毒，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掺了毒进去想害人。”
保洁阿姨一脸惊恐。
说完，时玖扬长而去。
……
住院部十九楼。病区普通病房的走廊外，不知不觉围了好些人。
不少人专门从病房里探出头来围观。
旁边护士站的护士们也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看着人医最负盛名的青年才俊，不管年轻护士女医生，还是前辈医生都看好的梁慕苏，跪在一排垃圾桶前，众目睽睽下，翻找垃圾。
“梁医生，找什么呀，我们帮你呀。”
终于有小护士看不下去主动询问。
梁慕苏摇头。是不知道找什么，还是不用帮忙。小护士不明白。
他的白大褂都脏了。依然不停翻找。来来回回将垃圾翻了好几遍。
另一个护士想起，“刚才保洁阿姨清理了一波垃圾拿走了，如果东西很重要的话，最好去垃圾房问问。”
梁慕苏听后，迅速站起来，说了声“谢谢”。说完便匆忙离开了病区。
“不是吧，可别让我在垃圾房看见一个帅哥医生翻垃圾呀……”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一口气做了三套PPT气死我了！写这个男人写得更气了！我宣布，在我PPT受难日这一天宣布，梁慕苏将会是结局最惨的男人！吸氧去了//
第34章 [V]
[时玖，好恶值面板已更新。]来自系统的友情提示。
时玖眼神空洞，点进好恶值链接。按照角色解锁的顺序倒序出现，出现的第一个便是梁慕苏的界面。
灰0变为了黄0。
介于红色好感度与绿色厌恶值之间的过渡阶段。这回是真正的0，可那又怎样。
哦。时玖的心情没有任何波澜。
“结局呢？”时玖问的是此时梁慕苏数值带来的周时玖结局变化。
[如果宿主你选择在这里结束任务，那么将达成以下结局——]
[每年冬至春分夏至秋分、正月初一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中元节、清明节，来自梁慕苏的探望。]
时玖：。中元节、清明节才是重点吧。
还不如和周司琦流落街头。
……
“时玖！”
孟凌刚跑进住院大楼就撞见从大厅走来的时玖，急忙跑到她面前。
“你没事就好！”
“真是气死老娘，该死的系统居然给我导航到江南院区，等我差点把那个院区翻了个底朝天，才告诉我搞错了，你在江北。”
孟凌说完，习惯性闭眼捂耳，她不想跟傻瓜系统吵架。
时玖不甚在意，勉强地对孟凌笑笑。
“妹子，你眼神不对。”孟凌冷静下来。
直觉告诉她有问题。
“姐你来这做什么？”时玖避而不答，反问她。
说来话长，孟凌只好先简单说了她读档看到昨晚梁慕苏和白伊然通话的剧情。
“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好像策划了什么，与你有关，所以你昨晚莫名其妙喝醉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提防他们两个。”
“喔，”时玖很平静，“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孟凌下意识看向时玖走来的方向。
是啊，只有时玖一个人走出来。
可她是来医院接受白伊然的道歉并接她一起回家。
现在只能说明，两人没有谈拢。
发生了什么。孟凌眉间拧成两道浅浅的折痕。她只能看出时玖的情绪极其不正常，要不要动用【读心术】呢，之前答应过不会再窥探她。
“孟凌姐，”时玖抬眼，“我们可不可以找一个安静不被打扰的地方，趁你在，我有些问题想跟你一起讨论。”
“好啊，就去我常去的庄园，半山那儿。我们回家拿点换洗衣服，这两天、你开学前，咱们住那儿住几天。”
孟凌考虑得很周到。
“好。”
-
半山庄园。
“姓梁疯了吗！”
孟凌才知道他居然干了什么多事。
一叉子狠狠捅进面前的慕斯蛋糕中。
“助纣为虐，分不清黑白是非的衣冠禽兽，妹子，咱们换个人喜欢吧。”
“额。”时玖举起“大包子”手，觉得很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对梁慕苏没有那种喜欢，总归我不是周时玖。”
“真的？”
“我发誓。”时玖将一勺提拉慕苏送进嘴里。
时玖失落，一方面是因为她曾经以为梁慕苏是小白花阵营里唯一一个不讨厌她的人，不成想是一个天大的乌龙。从她穿书醒来后，出现的那一抹让她感觉到温度的月光，竟然淬了毒。
落差实在有些大。
“那书里的周时玖，到死都不知道这些吗。”孟凌突发奇想。
对，周时玖至死不知道。她最爱的，是一路走来捅她最深害她最惨的人。
替周时玖悲哀，又是时玖失落的另一方面原因。
不过，她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疗伤。
病房出来后时玖一直在想一件事，直到到了庄园，她想通了——
“姐，我想取代主角。”
孟凌傻住，到嘴的一口蛋糕掉到桌上。
“妹子，你真的没有受刺激吗，你要是心里很不舒服你讲出来……”
“我是认真的，没有赌气。”
时玖承认，得知梁慕苏的好恶值变动以及达成的结局之后，她跟系统说“她要取代主角！”确实有赌气的成分，但没想到，系统郑重地回应她，[我会帮你。]
只有一句，它会帮她。系统赞同她。
于是来庄园的这一路上时玖反复想起系统中心的任务——降低角色厌恶值、改变结局。她好像从没细究过，其中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周时玖想要的结局到底什么样呢。
时玖能做的，降低主要角色对周时玖的厌恶值，然后等待系统中心根据数值给她安排一个未知的结局。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安排。
这就是配色的宿命。
只要时玖还是配角，那她永远处于被动局面。而只要主角是小白花，那么她永远达成不了好结局。
“所以，孟凌姐，我很认真，我要取代白伊然成为主角！”
时玖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这一点孟凌看出来了。
她下意识点点头，可是，“该怎么取代？”
想法很好，没有头绪呀。孟凌比时玖大了好多岁，眼光难免更长远。
时玖瞬时间泄气，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知道，虽然有了目标，但没有努力的方向。我的系统告诉我有一个衡量的数值，以数值为依据，判定是否成为主角……
“什么数值！”
“他忘了。”
“……”孟凌无奈。看来她们这一批次的系统都不太靠谱。
——放屁！宿主你没有心没有心！！你怎么把老子跟对面那个整天眼睛朝天上看只能看见他眼白的智障二百五相提并论！！！
孟凌听到脑内系统在咆哮。
“你们认识？”孟凌诧异极了，不然凭空想象出来的吗。
“啊，姐你说什么呢。”时玖听到孟凌像自言自语。
孟凌把她系统的话转述出来。
——我靠靠靠靠，你出卖老子！！啊啊啊不活了不活了
“吵死了。”
“呃。”时玖听完对方系统形容的自家系统，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脑袋方方的机器人翻白眼的模样。
系统之间真的有鄙视链？时玖陷入脑洞。忽的，她感受到自家系统的情绪——很糟糕。
[只能看到本小爷的眼白，呵，完全是因为他自己个子矮。矮、冬、瓜。]
“……”要她转述吗？
[说！说给他听！不然连自知之明都没有。]
好吧，时玖听话地转述自家系统的话，一字不落，就语气差了一大截。
孟凌听完扑哧大笑，笑到后仰，肚子疼。“看来你们还真的认识，并且见过面！”孟凌兴奋道。
一个说另一个眼睛朝上不理人，一个又说矮冬瓜。
体貌性格特征很明显。
——不认识不认识！鬼才认识！
[不熟。]
“你们不会是开会的时候见过吧。”时玖也觉得有趣，主动想起系统要开AI大会这件事。
[哼，会议总时长两个小时他一个人就能叨叨一个小时的奇葩。]
还真是！
一群外观各异的机器人滚着滑轮去开会的场景，跃然脑海中。其中一个废话特多，还有一个脸色特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