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婚后暖洋洋——王三丫
时间:2022-05-12 06:58:47

  青叶从包里掏出证件递过去,俩人头凑一起看了看,交换个眼神,高个警察说:“哦,对不起,女士,我们不知道你们是做技术合作的。”
  说罢,两只手把证件递给了青叶,矮个子的随后要把香烟还给老易,老易推推眼镜,带着几分惊惧说:“不要了。”
  青叶替他翻译成了“谢谢,送给您”。
  两个警察走了,老易冷汗直流,拽住青叶袖子逃命一样往回走。
  回到宾馆,老易想起来那冷冰冰的枪口就发抖,走到一楼小客厅就走不动了,直接坐在沙发上。
  青叶去厨房找玛莎,让她给老易倒杯水。玛莎见老易的样子,悄悄问青叶:“索菲娅,出什么事儿了?你同事生病了吗?”
  青叶就把刚才在街上遇见警察的事儿说了,玛莎很惊讶,“这里离大城市远,很少有这种粗鲁无礼的警察过来啊,还挺安全的。”
  小姑娘又“蹬蹬蹬”跟其他人打听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了,“真对不起,索菲娅,他们应该是到另一个小镇盘查走私的,不巧让你们遇见。不要害怕,这边很少有这样的人过来。”
  青叶把这些话转告给老易,老易脸色才好转一点儿,眼神哀哀的看着青叶,“刚我以为到这儿第二天我就要一命归西了,我都打退堂鼓了,多亏了你沉着冷静,我欠你一条命的人情。”
  等小山和李英醒了,老易和青叶把上午出门的遭遇给两人说了,这两个人也吓了一跳。他们长这么大,别说被人用枪指着头了,就连真枪也没见过啊。
  老易这时候已经基本平静下来了,提醒大家以后不要随意在街上晃荡,尤其是他们仨这种不能跟人交流沟通的,有可能人家给你要个火柴棒儿,你听不懂,就莫名其妙把命给搭进去了。
  三个人此后一段时间更加觉得青叶重要,恨不得时时有青叶在身边,这样一来,青叶就很忙。李英有时候问她:“累坏了吧?又跟着忙了一天。”
  青叶就笑笑,说:“忙点儿也好,忙点儿充实。”
  李英也叹口气说:“是啊,忙点还能觉得自己还活着呢,不然我就是行尸走肉。”
  那天从卷毛办公室里给家里打电话。其实也不是家里,因为他们家里都没有电话,只能打到朋友或者亲戚家里去,匆忙说几句,很快就都挂了。
  四个人当然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报喜不报忧。
  平安到了,嗯,挺好的,吃的花样很多,住的是宾馆,有暖气,还有地毯呢,人也都挺好。
  因为电话在卷毛儿办公室,那边电话不在自己家,青叶想以后还是写信吧,一问,小城里没有发国际信件的邮局,需要去边上大城市。
  “有公交车可以过去,很方便,”卷毛儿说,“你们也别总待在宾馆里,可以趁机去逛逛嘛。”
  厂里派了三个小伙子跟老易他们学技术,一人带一个,也有交叉学习的时候。看起来青叶最清闲,实际一操作,就青叶事情最多。
  上班时间,跟厂里沟通的一切事项都需要青叶,教这三个小伙子也必须要翻译,琐琐碎碎,倒是很栓人。
  下了班呢,他们三个离了青叶就像老易说的,耳聋嘴哑。小山想多要条毯子盖,跟前台比划了半天都比划不明白,最后还得让青叶下来说。
  所幸后来这几个人也学了几个简单的词,跟服务员比划也有了点默契,才不用事事都喊“索菲娅,下来一下”了。
  祝良原来一直担心青叶他们有没有顺利到了俄罗斯。等他终于收到青叶已经安全到达的电话,又开始担心她的吃住行,异国他乡的,能不能适应呢?
  但这相隔千里万里,担心也是无济于事,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就沉下心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教学和复习上。
  他们班的学生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青叶出国的消息,最初几个爱调皮捣蛋的就犯嘀咕了,“祝老师不会又要找我们谈心了吧?记得去年青叶同学出差,他就逮住我们几个轮流的思想教育。”
  祝良这次不找他们了,他还像青叶在家的时候一样,上课,学习,写稿子。只不过是早晨起得更早了,还重拾了打篮球,学生们起床跑操之前,他已经在操场上打球多半小时了。
  生活里似乎多出了很多空白,仔细想想,以前俩人早上就分开,晚上青叶才回来,也就那么点时间在一块,可是就满满当当的。现在除了上课,好像一天到晚的,都挺空。
  他周末去市图书馆找书,出来时候和宋耀轩遇见了。
  宋耀轩向来话少,这回非要拉祝良一起吃饭,饭桌上他还破天荒喝了两瓶啤酒,吐着气儿给祝良说:“老弟,其实我不赞成女人出去闯天下,嗝……就像丽丽,心都跑野了,没个妻子、母亲的样子,不爱回家,不爱做家务,我俩共同语言也少了,有时候她回来一趟,我俩都懒得说话。”
  “如果丽丽姐喜欢这种生活方式,你也可以试着去接受,宋大哥。”祝良淡淡的说,“反正两个人商量着过日子,我们也不能要求让一个人做另一个人的影子。”
  祝良其实非常不喜欢“没有妻子、母亲的样子”这类型的种话,妻子和母亲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呢?
  如果她们的样子就是擀面条,晾衣服,洗尿布,擦灶台,凡事朝男人点头,那他倒宁愿青叶不用这样子。
  让她长成她希望的样子吧,即使我不能事事都立刻接受。
  宋耀轩就半举着酒频频摇头,苦笑说:“你还太年轻,还没经历生活的一地鸡毛。”
  宋耀轩原本不会喝酒,两瓶啤酒就有点晕了。出了门,骑自行车左右乱扭,祝良不放心,只好送他回去。
  进了家,很整齐,就是鞋柜上、椅子上都落了一层灰,餐桌上只有一小块是干净的,大概是一个人吃饭时候用的一小块,其余也都覆了灰。
  宋耀轩说:“看吧,家里没一点烟火气儿,小宝住校了,丽丽忙生意,天天回来就是我一个人。”
  祝良要回去,宋耀轩酒劲还在,死活拉住他,“别走,老弟,跟我坐会儿。”
  祝良觉得今天喝酒后的宋耀轩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他们以前见面会说一下考试准备怎么样了,自己还有哪些难点,虽然报考的是不同科目,就当是同行交流吧。
  今天的他现在有点低落,甚至有点胡言乱语。
  “你还没给弟妹打过电话了吧?”宋耀轩慢吞吞的说,“为什么不给她打?不舍得钱?”
  祝良如实点头,“对,一分钟五十块钱,我又不是万元户,我们约好了写信也一样。”
  “那我请你打一分钟电话,打吧,”宋耀轩拿起话筒,“打吧,你们夫妻感情好,不见面,不听声音,还有啥意思?”
  祝良不打电话其实不单因为这个天价电话费,还因为他们说好了,不是特别着急的事儿就不打电话了。他怕忽然打电话吓到青叶。
  现在宋耀轩执着的举着话筒,非要祝良拨号打给青叶,一遍遍重复“打打打,不打咱们就绝交。”
  祝良只好拨了那串他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这是他和青叶之间除了写信之外的唯一连接渠道,第一天拿到这串数字,祝良就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青叶他们这个周末加了会儿班,因为周一这个地毯厂的上级部门要来检查项目进度,这既是检查中方,更是检查俄方。
  卷毛儿平时偶尔会问问那仨小伙子“学得怎么样?”,仨小伙子就说“正学着”,他也就不再多问,反正上面还有更大的负责人呢,他也懒得细问。
  听说上级来督查,卷毛儿有点重视了,“索菲娅,让设计师们给我详细说说项目进度还有规划。”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卷毛儿很意外,周末居然有人打办公电话,接起来,说:АллоЗдравствыйте。
  祝良听懂了,这是问好。青叶出国之前就教过他了。
  “你好,我找索菲娅,我是她爱人,谢谢,这几句你得记住。”青叶那时候告诉他,“我给你录磁带里了,记不住可就找不着我了。”
  祝良就鹦鹉学舌对着话筒说:“你好,我找索菲娅,我是她爱人,谢谢。”
  卷毛儿的眼睛看着青叶,递过去话筒,“你爱人?”
  青叶愣了一下,“我爱人?”
 
 
第36章 要说我爱你
  疑疑惑惑把电话接过来,祝良说:“是青叶吗?”
  声音从话筒传出来,很近很近,好像祝良就在身边,在耳边。
  声音暖暖的,缓缓的,像青叶坐在祝良自行车的后座上回家,迎面吹来的那股晚风。
  但信号“嗤嗤”的声音又显得那么远,青叶忽然眼睛一热,拿着话筒点点头。
  “索菲娅,谁啊?你点头人家也看不见啊。”李英看着青叶表情,应该不是公事,提醒她一句,“国际长途啊?”
  “青叶,是你吗?”祝良以为信号不好,又问,“我是祝良。”
  “是我,我是青叶,”青叶吸了吸鼻子,说,“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今天周末。”
  “真是国际长途啊?别说客套话了,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吧。”旁边老易一听青叶说中国话,急得都站起来了,“拣要紧的说,语速快点。”
  “你吃饭了吗?那边都快八点了吧。”祝良听出来青叶的说话有点鼻音,“你挺好的吧?”
  “吃过了,没事儿,挺好的,”青叶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我给你写了信,还没找到地方寄。”
  祝良就在电话里笑了,笑意顺着电话线传到青叶耳朵里,“那我等着你的信,不用着急。”
  旁边宋耀轩忽然提醒:40秒了,41秒了。
  青叶在这边都听见了,“快一分钟了,那咱们挂了吧,”青叶轻轻笑着,“写信吧。”
  “青叶,”祝良顿了一下。那边宋耀轩盯着表盘报时,“55秒了。”
  “我爱你啊。”
  宋耀轩从旁边伸手“咔”摁了挂断按钮。
  青叶拿着“嘟嘟”直响的话筒,先愣了一下,放下话筒嘴角往上弯了弯。
  宋耀轩刚因为一心看时间,等祝良把话筒挂上,才回味过来刚祝良说了什么。
  “祝老弟,你咋跟演电视一样?”他有点好笑又有点震惊的看着祝良,“我活三十多岁,头一回听见过真人说这仨字。”
  “没演电视啊,”祝良站起身来,“谢了,宋大哥,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祝良趁宋耀轩不注意在电话机下面压了50块钱,随后出门,宋耀轩跟在后面嘀咕,“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放得开,电视台词都说出来了。”
  骑车回家,半路下起小雨,忽然亮起的路灯,照亮路边一树树青色的叶子。
  两年前的青叶就是在这样的傍晚来找祝良。
  也是小雨,也是这样的季节,青叶没有打伞,站的像一棵直溜溜的小树,脸上带着几分怒气和倔强。
  她的样子,一瞬间就轻易击中了祝良的心。
  结婚后,青叶在情浓时问过祝良:你为什么会爱我?
  “你来学校的时候生着气呢,我看得出来,”祝良说,“没有为什么,我就特别不想让你生气,就想,我得跟着姑娘在一块,我要好好爱护她。”
  青叶往祝良身上一趴,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说:“如果我很丑,估计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祝良很认真的说:“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我遇见你,就是你,就像黛玉和宝玉,你不能假设黛玉很丑,或者宝玉很俗。”
  青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青叶单位的那些大姐在一块聊天,说起来电视上的人就一脸鄙视。
  “什么我爱你,你爱我的,一辈子没说过这三字。”
  “这种话电视小说里的人才说,平常谁说这啊,咦,肉麻死了。”
  “说的再好听,不如替我刷个碗呢。”
  “情情爱爱,乱七八糟,没什么意思。”
  青叶在一边听着又好笑又惊讶,“我爱你”似乎变成了洪水猛兽,这么不招人喜欢。
  她跟祝良在一起的时候,喜欢说“我爱你”。
  祝良在小厨房做饭,她有时候会忽然跑过去给他说,我爱你。
  她坐在书桌那儿看书,祝良会从书里抬起头,说,青叶同学,我爱你啊。
  俩人就面对面笑了,就像说“你做的饭真好吃”,“跟你一块学习挺好的”,一样自然。
  那锅里升腾的热气,明亮的灯光,和“我爱你”混在一起,多美好啊,为什么不说呢?
  我就是想告诉他,也想听他说。
  祝良到学校天已经完全黑了,门卫王大爷喊住祝良:“祝老师,祝老师,你兄弟在这儿等你呢。”
  祝民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穿着白衬衣,西装裤,斜跨着黑色单肩包,要不是脸晒得有点黑,猛一看就像开面的的司机。
  祝民笑嘻嘻说:“哥,回来时间不巧,没回咱村的车了,只能来找你了。”
  祝良并不觉得意外,祝民干什么事儿都不会提前给人打招呼,就说:“那把你东西拎上,跟我回家去。”
  祝民双手插兜走过来,“没什么东西,那些铺盖带着麻烦,我送给工友了,没拿。”
  祝良心里叹口气,那铺的盖的都是他妈一针一线给祝民新做的,他倒是大方,用了三四个月,直接送人了。
  雨变得有点大了,祝良说:“先回家把包放下,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点饭去。”
  祝民第一次来学校的家属院,见屋子很小,也很简单,有点吃惊:“你跟嫂子就住这样的房子啊?”
  “怎么了?风吹不着,雨淋不到,还要怎么样?”
  祝民拍拍祝良那张掉漆的书桌,咂嘴说:“你看看人家北京的高楼大厦,再看看人家那装修,咱们这房子简直就是野人山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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