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你先起来,我跟你解释。”这个姿势实在有些羞耻。
季玉泽没理会,一双漂亮的眼眸泛着些迷离的水汽,舌尖仔细而反复地描摹着扶月的五官,吐字不清晰,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喜欢他吗?”
扶月此时的心有点儿乱,反应略迟钝,没能立即反应过来他问什么,脑子懵懵的。
随着季玉泽轻动,两人腰带齐齐落下。
“不,月月不喜欢他。”他仿佛自问自答,吐息微热,能灼人身心,语调轻缓地道:“你喜欢的人应是我……”
季玉泽抬手将扶月发上的金步摇摘下来,指腹划过尖锐的那一头,刺破皮肤,鲜血落到那支金步摇上。
话锋一转,他莫名弯唇笑,缓缓地将金步摇放到床榻旁边:“不是吗?”
扶月窘迫。
淡淡的血腥味散于空中。她闻着闻着,脑袋有些发晕,顺从内心道:“是,我喜欢你,你冷静一下。”
床榻旁,红蜡滴落,烛火暗了一下,随即愈加明亮,躺在床上的扶月端视着他的脸,丝丝缕缕情愫穿透四肢百骸。
“嘘,明日再提此事。”他又不愿面对了。
扶月气得心口疼,刚想直接不管不顾地一说到底时,发现季玉泽挪开了视线,不看自己。
说了也没用,他听不见,又不愿看。
季玉泽缓缓伸出双臂搂紧她,音色清冽惑人,带了些几不可察的哭腔,听起来既可怜,又叫人口干舌燥。
“月月,霸王别姬我学会了,我还学了点《牡丹亭》。”
《牡丹亭》?扶月略有耳闻,但从未涉及过。
她被他清澈的目光看得浑身颤抖。
因季玉泽从来没听过曲,所以念出来时,只是用平常语调,但这也足以令人听了入戏。
“最撩人春色是今天,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纤长的玉指捻住了裙钗,季玉泽如此念着,俯下身,鼻息喷洒,扶月感受着温度,情不自禁地动了动腿。
他艳色的唇瓣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柔软皮肤。
滴答、滴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接连不断地砸到扶月平日里连自己也不敢仔细探索的莲华。
眼泪很热。
扶月忍不住挪了挪位置,想避开那眼泪,明知道他听不见,也还是说:“别哭了。”
弄得好像是她欺负了他……简直本末倒置!
“他倚太湖石,立著咱玉婵娟,待把俺玉山推倒,便日暖玉生烟。”季玉泽先是像蜻蜓点水地吻着。
“捱过雕栏,转过秋千,肯著裙花展,敢席著地怕天瞧见,好一会分明,美满幽香不可言。 ”
大红色裙摆似花瓣般瓣瓣盛开,起起伏伏,玉山半遮半掩,莲华被迫打开,应了戏文那句敢席著地怕天瞧见。
扶月烫红了脸。
她纤指攥皱鸳鸯被褥。
冬日,到处盛着梅花,但少见狂蜂浪蝶来采,此刻,季玉泽化身为那狂蜂浪蝶。
狂蜂浪蝶水润润的唇瓣微张,喉口滚动,遵循着本能吞咽,脸蛋潮红,饮着梅花琼浆,
灯火明灭,帐内,来来往往,被翻红浪,香飘兰麝。
青年直起身子,容色貌美不似尘中人。
他及腰的墨发被浸湿,吐息急促,皮肤白皙泛淡淡的粉,冰肌玉骨,汗珠顺着微微弯曲似一轮弦月的腰.腹滑落。
“月月。”季玉泽急不可耐地将自己心意送进莲华,清泪落到她身上,“我爱你。”
“月月,我爱你。”他重复一遍,心意顿时全盘没入。
扶月还是有点儿受不住,那心意一下一下地撞进,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杀了她,肚皮痉挛了下。
“玉奴。”她喉咙发声沙哑了。
兰竹院院中被淡淡的银辉笼罩着,乌云渐渐朦胧了天上弯月。
季玉泽那一截如雪般纯洁的脚踝上的锁链铛铛铛响,随腰.腹动作晃动,力度充满侵略性,寸寸楔入,吻却极轻极柔,接近变态的温柔缱绻。
扶月心跳如擂鼓,垂在床榻的青丝一来一回地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