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分辨不清了。
恰时,有一根不听话的发丝随风吹起,扫过扶月的鼻子,没滑开。
娇小鼻翼动了动,她想打喷嚏。
季玉泽替扶月撩开,握到好看得似艺术品的手里,同其它青丝一起放到身后。
拿起一把檀木梳子,一下一下地梳到底。
扶月默默观察着同在镜子里的季玉泽,没想到他会帮她梳妆,倒是个十分细心之人。
若是能喜欢她那就更好了。
但此时此刻,扶月认为,解蛊最要紧,否则以这幅无法正常活动的身子,如何攻略季玉泽?
实在无法摸透他的想法,到底是不知解蛊法子,还是嫌麻烦。
可季玉泽会用那个银铃铛,不就说一句话的功夫便能恢复自由吗,那为何……她莫名沮丧。
艳阳高照,窗外淡淡清风带起蝴蝶,五颜六色的彩蝶扇翅飞翔,围着花蕊转动。
窗内一人端坐着,一人站着手持木梳,上身微微前倾,梳发动作温柔细致。
少女不染红妆,媚中带纯。
青年锦袍加身,唇色如血鲜艳,衬得肤色愈白,极具迷惑性的皮囊不似凡人。
小秦取食回来后,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
只一眼,便快速收回,他无端不敢多看,安分地将点心放到桌子上。
听季玉泽说扶月是中蛊了,现在得暂住在兰竹院。
话道,这中蛊一事不算小事,严重之时或许还会危及性命,为何不告知扶月的父亲扶正林?
小秦摇头,警告自己别多事。
一一摆放整齐碟子,小秦低垂着脑袋踱步到季玉泽身侧,轻碰了下那抹锦衣衣角。
“点心拿回来了,路上遇到了老爷,唤郎君去凉亭一趟。”
打手势时,小秦眼皮下拉,看地板。
季玉泽放下檀木梳,似随手拿起一支雕着莲花白玉簪,挽起少女长发,继而插.入。
“好看吗?”在小秦进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小秦一怔,好些时候没反应,直到季玉泽抬头看来,方匆匆地瞥一眼扶月:“好,好看。”
这个问题很怪。
换时间地点场景问,不奇怪,但在这种情况下问就很奇怪,而且还是出自季玉泽的口。
不仅小秦这样觉得,就连形同木偶的扶月也觉得。
她小时候很喜欢玩芭比娃娃,经常买漂亮的衣服给它换,然后邀功似地举给家里的一家之主‘皇后娘娘’看。
问对方好不好看,这样的事不止发生一次,‘皇后娘娘’有时都被她烦透。
扶月指尖一僵,季玉泽不会把她当成真人玩偶了罢?
那样也太变态了。
尔后,扶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胡思乱想地吓自己。
小秦鼓起勇气:“郎君,老爷那边,你看要不现在过去?”
季玉泽嗯了声,又望向铜镜,再次与扶月对上眼,他弯了唇,对小秦说:“你去外面等我,我很快出去。”
随着他嗓音响起,扶月血液里像有密密麻麻的腐虫爬过,很不自在。
之前她不停地想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如今倒是有点儿畏怯。
不过也还好,扶月心理承受能力挺高的,适应能力亦是。
季玉泽没有拎出银铃铛,不知藏哪儿了,亲自扶她到床榻,他面容含笑。
“扶二娘子,你先休息,待会儿我便回来。”
臂弯托着扶月的脑袋轻柔地放下去,松开手,指尖撩过她发间的莲花白玉簪。
只一下,很快掠开。
扶月没闭眼。
如果她没忘记的话,头发还有一支簪子,插着睡觉不太舒服,可看季玉泽也没把它摘下来的想法。
临走前,季玉泽又看了扶月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合乎心意的宠物,让她极为不适。